赵家别墅,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紧闭,隔音极佳,将外界的一切声响,包括网络上那依旧沸反盈天的喧嚣,都牢牢隔绝在外。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浓郁香气,却压不住那股冰冷而压抑的怒火。
赵宏远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色阴沉地听着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在动用自己的一切人脉和资源,试图从更高层面打探消息,评估“李长乐事件”可能带来的更深层次的影响和风险。每一个电话,他的眉头就锁紧一分,因为反馈回来的信息要么是“查无异常”,要么是语焉不详的警告“老赵,这事有点邪门,最好先观望”。
而赵文轩,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铺着厚实地毯的书房里来回踱步。他换了一身衣服,但头发依旧有些凌乱,眼下的乌青显示他一夜未眠。父亲“按兵不动”的警告像紧箍咒一样套在他头上,但胸腔里那团被羞辱和愤怒灼烧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理智的最后防线焚毁。
终于,在赵宏远挂断又一个毫无收获的电话,疲惫地揉着眉心时,赵文轩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父亲,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嘶哑尖锐:
“爸!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任由那个杂种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我们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全天下都在看我们赵家的笑话!公司的股价今天开盘就跌了百分之八!那些合作方都在打电话旁敲侧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赵宏远抬起眼,看着几乎失控的儿子,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他何尝不恨?何尝不想立刻将那个李长乐碎尸万段?但多年商海沉浮的经验告诉他,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对手底细不明的时候。
“咽不下去也得咽!”赵宏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连他底细都摸不清,你拿什么去报复?送上门再让人打一次脸吗?!”
“摸不清底细?我看他就是走了狗屎运!中了邪了!”赵文轩低吼道,根本听不进父亲的劝告,“他要是真有什么滔天背景,能窝在那个狗屁出租屋里几年?能看着苏婷那个贱人跟我在一起屁都不放一个?他昨天那就是孤注一掷!把他所有狗屎运得来的钱全砸出来装逼了!现在他肯定弹尽粮绝了!就是个纸老虎!”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理,情绪愈发激动:“我们不能明着来,还不能来暗的吗?让他出个‘意外’总行吧?车祸?抢劫?或者找几个人把他废了!做得干净点,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胡闹!”赵宏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你以为现在是演黑帮电影吗?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们赵家!到时候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是整个赵家都要被你拖下水!”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赵文轩梗着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僵持,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赵文轩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发送者是一个备注为“黑蛇”的人。
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轩少,东西发你了。劲爆。】
赵文轩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把抓过手机,快速解锁点开。
“黑蛇”是他以前通过狐朋狗友认识的一个私家侦探,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手段下作但有时很有效。昨天在极度愤怒和屈辱之下,他瞒着父亲,偷偷联系了这个人,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挖李长乐的黑料,越多越好,越脏越好!
他快速点开“黑蛇”发来的一个加密文件包,里面是十几张模糊但依稀可辨的照片,以及几段音频文件的文字转录稿。
照片的角度都很刁钻,明显是偷拍。内容竟然是李长乐和周胖子前几天晚上在路边摊吃烧烤的画面!照片里,李长乐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周胖子碰杯,神态放松。还有一张,是李长乐独自一人走进那栋破旧居民楼的背影。
音频转录稿的内容,则是“黑蛇”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监听到的周胖子在外面和几个朋友喝酒吹牛时的片段:
【……我就跟你们说,我乐哥那不是一般人!深藏不露!……】 【……赵文轩?苏婷?哼,等着瞧吧,有他们好看的时候!……】 【……钱?那对我乐哥来说算个屁!就是数字!……】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黑料,但这些内容,尤其是李长乐和周胖子在路边摊毫无防备的画面,以及周胖子那些“狂妄”的言论,瞬间点燃了赵文轩脑中那根疯狂的引线!
看! 他就说! 这就是个有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暴发户!还有个同样不知死活的死胖子朋友!
明的不行,动李长乐有风险……
那动他身边的人呢?
那个看起来蠢笨如猪、嘴巴又不把门的死胖子周福海!
拿他开刀,既能泄愤,又能敲山震虎,说不定还能从那个胖子嘴里撬出点关于李长乐的秘密!就算撬不出来,也能恶心死李长乐!让他知道,得罪赵家的下场!
一个恶毒而疯狂的计划,瞬间在赵文轩被仇恨填满的脑海里成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残忍的光芒,看向父亲,语气却诡异地平缓了下来:“爸,你说得对,直接动李长乐,风险太大。”
赵宏远有些意外地看着儿子突然的“冷静”。
赵文轩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扭曲的笑容:“但是,他让我赵家丢了这么大的人,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吧?动不了他本人,我还动不了他身边的人吗?”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李长乐和周胖子在路边摊的照片:“他那个唯一的朋友,叫周福海的,一个普通的程序员,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听说他最近好像参与了他们公司一个挺重要的项目……”
他的话语阴冷而意味深长。
赵宏远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图,眉头紧锁:“文轩!你别乱来!牵涉到无关的人……”
“无关?”赵文轩打断父亲,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只要跟那个杂种沾边的人,就不无辜!我要让他尝尝,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倒霉是什么滋味!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赵文轩,他和他身边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他不再看父亲,猛地转身,一边快速向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
“喂?是刘总吗?我,赵文轩。有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对,就是你们公司那个叫周福海的员工……我觉得他职业操守有点问题,可能会泄露公司机密啊……嗯,我希望他今天就能‘主动’离职,并且,在这个行业里,再也找不到工作……办得漂亮点,城西那块地的项目,我会在我爸面前帮你们美言几句的……”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又带着一丝惶恐的应承声。
赵文轩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可怖。
这,只是第一步。
李长乐,你给我的羞辱,我会一点一点,加倍奉还!
你等着给你那个死胖子朋友,收尸吧!
书房的门被赵文轩狠狠摔上。
留下赵宏远独自一人,坐在弥漫的雪茄烟雾中,脸色变幻不定。他最终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让儿子找个出口发泄一下也好。
只要不直接对上那个诡异的李长乐,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吧?
报复的毒牙,已然悄无声息地伸出。
瞄准了那个还一无所知、正在快乐吃瓜打游戏的。
周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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