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胖子忍着身体的酸麻，恶狠狠地应了一声，活动着手腕走向那名被钢筋缠住脚踝、冷汗直流的士兵。他或许战斗力不如此刻的李长乐变态，但审问撬开嘴巴的本事，自认还是不差的。
李长乐扶着惊魂未定的夏小暖，快速扫视着这片已成废墟的临时据点。这里暴露得太彻底，必须立刻离开。他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普通的酒店肯定不行，周胖子的其他安全屋也可能被顺藤摸瓜……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沉闷、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看来，我的‘作品’第一次实战表现还算合格。”
声音响起的瞬间，李长乐眼神一凛，下意识地将夏小暖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客厅中央那片相对完好的地面。
周胖子也猛地回头，警惕地握紧了从地上捡起的、属于那名昏迷士兵的武器。
只见那片空地上方的空气微微扭曲，如同水波荡漾，紧接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工装、身形高大、面容被某种力场模糊遮掩的身影，缓缓由虚化实，显现出来。
正是铁匠！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灰色的眼眸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在嵌在墙里和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士兵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李长乐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空间传送？还是高级光学迷彩？”周胖子咂舌，心中对这神秘铁匠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层。
李长乐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但眼神中的警惕未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自认离开地下工坊时的手段足够隐蔽和狂暴，没想到铁匠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工坊出品，皆有印记。”铁匠言简意赅，目光落在李长乐手中那对依旧流淌着暗沉银光的匕首上，“尤其是……承载了‘源初之火’的杰作。你在城内动用它们的力量，对我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灯塔。”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仅限于一定范围内。恰巧，我上来处理点‘废料’，感应到了。”
李长乐瞬间明了。这对匕首，或者说匕首中蕴含的那奇异银色能量（铁匠称之为“源初之火”），本身就是最好的定位器。这让他对铁匠的忌惮更深，但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对方目前看来没有恶意。
“你是来看‘售后反馈’的？”李长乐语气略带嘲讽。
“算是其一。”铁匠并不否认，他走到那名被李长乐掷出的匕首破坏能量单元、摔得七荤八素刚想挣扎爬起的队长面前，蹲下身，无视对方惊惧的眼神，伸出带着奇特手套的手指，在其头盔侧面某个接口轻轻一按。
“滋滋……”一阵细微的电流声过后，那队长的头盔显示器疯狂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连带着他身上的作战服也似乎失去了所有动力，变得沉重无比。
“其二是清理手尾。”铁匠站起身，语气平淡，“‘铁幕’的制式装备都有远程数据上传和自毁功能，虽然你的攻击粗暴地打断了大部分，但还是有点小麻烦需要处理掉。”
他手指轻弹，几点微不可见的灰色光点没入另外几名士兵的装备中，同样断绝了任何信号外泄的可能。
周胖子看着铁匠轻描淡写地处理掉这些高科技装备的隐患，眼睛发亮，凑近李长乐低声道：“乐子，这大叔是个宝贝啊！能处！”
李长乐没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看着铁匠：“你之前说的‘债’，现在可以说了？”
铁匠转过头，灰色的眼眸看向李长乐，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夏小暖，以及正在龇牙咧嘴审讯那名俘虏的周胖子。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铁匠说道，“‘铁幕’的小队失联，很快会有后续反应。你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专业的地方。”
他抬手，指向楼下那个被他炸开、此刻依旧黑洞洞的管廊入口：“跟我来。算是……购买顶级装备附赠的‘安全屋’体验。”
李长乐与周胖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的夏小暖。
眼下，他们确实无处可去，而铁匠展现出的能力和神秘，似乎提供了一个可行的选择。尽管这选择可能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胖子，带上‘口供’，我们走。”李长乐做出了决定。他信任自己的直觉，也信任手中这对匕首传来的、与铁匠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至少目前，铁匠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周胖子应了一声，从那名被他“友好交流”后几乎崩溃的士兵口中得到了关键信息，粗暴地将其打晕，然后快步跟上。
铁匠率先走向窗口，并未跳下，而是抬手在窗框边缘某个不起眼的位置按了一下。顿时，窗外靠近墙壁的空气再次扭曲，形成了一道临时的、稳定的能量阶梯，直通下方那个管廊入口。
“走吧。”铁匠率先踏了上去。
李长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夏小暖的手，紧随其后。周胖子殿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那个通往城市地下深处的入口。能量阶梯在他们全部进入后悄然消散，只留下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和几名昏迷不醒的“铁幕”士兵，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短暂而激烈的冲突。
……
就在李长乐等人跟随铁匠进入地下管廊后不久，数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重型悬浮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这片老旧城区，精准地停在了那栋居民楼下。
车上迅速下来十几名穿着与之前小队类似但装备明显更加精良、气息也更加冷峻的“铁幕”成员。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挑、戴着全覆盖式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眼眸的人。
他（她）抬头看了看三楼那个巨大的破洞，又看了看楼下那个被暴力破开的检修井盖，银色面具下的嘴唇微微抿起。
“能量残余确认，目标‘钥匙’及其同伙。第一抓捕小队全员失能，数据链被未知手段强行中断。”一名队员快速汇报。
银色面具人走到那名被李长乐匕首重创、又被铁匠补刀失去动力的队长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
“匕首贯穿伤，能量单元过载……但破坏手法很专业，不是‘钥匙’那种狂暴的风格。”他（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却蕴含着冰冷的怒意，“有第三方介入。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处理掉我们的装备……不是普通势力。”
他（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个幽深的管廊入口。
“目标进入了城市地下管网。启动‘清道夫’协议，封锁相关区域所有出口。”
“是！”
“另外，”银色面具人补充道，眼神锐利，“向总部汇报，目标‘钥匙’危险等级提升至‘灾厄级’，疑似与掌握高等技术的未知中立（或敌对）组织接触。请求授权，动用更高级别权限，调取该区域所有历史基建数据，尤其是……那些被遗忘的‘古老节点’。”
“明白！”
命令被迅速执行。更多的“铁幕”成员开始封锁现场，清理痕迹，如同高效的工蚁。
银色面具人站在原地，看着那黑洞洞的入口，仿佛能穿透层层阻碍，看到在地下深处穿行的李长乐一行人。
“李长乐……‘长乐未央’……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她）低声自语，电子合成的音调也掩盖不住那一丝凝重与……兴奋。
狩猎，进入了新的阶段。而猎物，似乎也找到了临时的巢穴和……意想不到的盟友。城市的阴影下，更大的漩涡正在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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