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对云小六而言,漫长得如同六个世纪。
当日头西斜,逍遥子的身影准时出现在林边时,云小六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百禽林。她此刻的形象,可谓凄惨至极。原本还算整洁的弟子服已经变成了布满破洞和污渍的布条装,勉强蔽体。头发乱如疯婆,上面还挂着几根鸟毛和可疑的白色斑点。脸上、胳膊上满是红痕和淤青,整个人像是刚从难民营逃出来,又像是被几十只灵禽轮流蹂躏过。
“师……师尊……”云小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我……我还活着……”
逍遥子捏着鼻子,嫌弃地退后一步:“啧,味道有点冲。不过……看样子,规矩是守住了,没被实打实击中要害。还算没丢为师的脸。”
云小六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叫没击中要害?她浑身都快散架了好吗!不过仔细一想,除了些皮肉之苦和心灵创伤,确实没有伤筋动骨。这全靠后来找到感觉的“醉仙步”……虽然用出来依旧毫无美感,但保命效果一流。
“起来吧,”逍遥子隔空一道清尘诀打在她身上,祛除了大部分污秽,但那些破洞和淤青依旧醒目,“特训第一阶段,算你勉强合格。”
云小六眼睛一亮,也顾上浑身酸痛了,一骨碌爬起来,眼巴巴地问:“那……第二阶段是不是可以轻松点?比如……去灵池泡泡澡,或者吃点补充元气的灵丹?”
逍遥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第二阶段?暂时没有第二阶段了。”
“啊?”云小六愣住了,“没了?那我……”
“你的‘醉仙步’基础算是打下了,剩下的就是实战中磨练和领悟。光是躲挨打不够,还得学会在躲闪中创造机会,甚至……反击。”逍遥子话锋一转,“正好,有个现成的实战机会给你。”
云小六心里咯噔一下,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逍遥子继续道:“七日后,清虚门、百花谷、御兽宗三大仙门的使者会带领门下精英弟子来访,进行一场‘友好’的交流切磋。我们天衍宗自然不能落了面子。你,”他指了指云小六,“作为为师新收的弟子,闲云峰的门面,自然要出场。”
“我?!”云小六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师尊!我才炼气期!上去不是给人送菜吗?而且我这形象……” 她扯了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这哪是门面,这是抹布吧!
“谁让你去跟人硬碰硬了?”逍遥子白了她一眼,“交流项目里,有一项是‘身法切磋’,在一片特定区域内,只准闪避,不准攻击,看谁先被逼出界限或者被对方触碰到身体。正好检验你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云小六眨眨眼,听起来……好像没那么可怕?就是比谁更滑溜呗?这个她好像有点擅长了?
“可是,其他仙门的精英,肯定很厉害吧?”她还是有点虚。
“怕什么?”逍遥子浑不在意,“你就把他们都当成百禽林里那些扑棱翅膀的家伙,该怎么躲就怎么躲。记住,你的目标不是赢,是别输得太快,别给为师丢人。当然,如果能让他们也吃点瘪,那就更好了。”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云小六看着自家师尊那“你懂的”眼神,瞬间悟了。这是让她去……捣乱?不对,是去展示闲云峰独特的“风采”!
一想到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她那诡异的身法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别派精英手忙脚乱、甚至可能出点小洋相,云小六骨子里那点作精和腹黑的属性立刻开始蠢蠢欲动。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师尊!我明白了!”云小六挺起小胸脯,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保证完成任务!绝对让咱们闲云峰……名声远扬!” 至于扬的是美名还是别的什么名,那就不好说了。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逍遥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几天好好休息,巩固一下。衣服自己去领新的,账记在为师头上……呃,记在掌门师兄头上吧,就说为宗门争光,需要置装费。”
云小六:“……” 您可真是掌门的好师弟。
看着小徒弟一瘸一拐却斗志昂扬离开的背影,逍遥子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三大仙门交流会……嘿,每次都明争暗斗,无聊得紧。这次塞个小作精进去,应该会很有趣。说不定,还能搅和一下某些人暗地里的算计……”
他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已经看到了七日后,交流会上鸡飞狗跳的场景。而云小六,这个意外被他收入门下的变数,或许真的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云小六回到自己简陋的小木屋,虽然浑身酸痛,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仙门交流大会!听名字就很热闹!而且还能名正言顺地“作”一下!她一边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涂抹伤药,一边已经开始盘算,到时候该用什么样的“醉仙步”姿势,才能既有效躲闪,又显得格外气人……
“嘿嘿,”她对着铜镜里鼻青脸肿的自己笑了笑,“等着吧,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百禽林认证’的顶级身法!”
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在林子里的惨状,满脑子都是如何在七天后“大显身手”。果然,作精的恢复力,尤其是搞事的热情,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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