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昆仑众人,苏然驾驭遁光,一路向北。越是远离昆仑山脉,空气中的灵气便越发稀薄、驳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干冷与荒芜。大地逐渐被单调的土黄色和灰白色取代,植被稀疏,人烟绝迹。
连续飞行了七日七夜,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之遥,周围的温度已降至一个恐怖的程度。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晶,即便有筑基中期的真元护体,苏然也能感觉到那无孔不入的寒意正在不断侵蚀。他不得不运转《混沌祖龙诀》,让混沌真元在体内加速循环,产生一股暖流,抵御严寒。
终于,在第八日的黄昏,眼前的地平线被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纯白所取代。
北冥寒渊,到了。
与其说是深渊,不如说是一片被永恒冰封的浩瀚大陆。目之所及,尽是巍峨耸立的冰山、一望无际的雪原、以及深不见底的冰川裂隙。天空是铅灰色的,低沉得仿佛要压到地面,没有太阳,只有一片朦胧的、散发着惨淡白光的天幕,那是极地特有的“极昼”现象,但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更加刺骨的寒冷。
寒风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刮骨刀,呼啸着席卷天地,卷起漫天雪沫,能见度极低。更可怕的是,这里的空间似乎都因为极寒而变得脆弱不稳定,苏然的灵觉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延伸出数百丈,再远便是一片模糊,而且能清晰地感知到一些细微的、不断开合的空间裂缝,如同隐形的陷阱。
“好一个绝地……”苏然落下遁光,站在雪原边缘,感受着这片天地那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酷寒,神色凝重。他立刻将墨衡大师给的“雪魄袍”穿上,一股温润的暖意顿时包裹全身,将外界的严寒隔绝了大半。又服下一颗“赤阳丹”,一股热流从丹田化开,流转四肢百骸,进一步驱散寒意。
根据云渺真人给的玉简地图,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北冥寒渊的外围区域。想要寻找可能与“源初之核”或幽冥教节点有关的线索,必须深入寒渊内部,那里环境更加恶劣,但也更可能隐藏着秘密。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地图上标注着,深入寒渊千里之后,会有一片名为“寂灭冰原”的区域,那里是上古一处战场的遗址,空间异常混乱,或许会有所发现。
苏然没有贸然飞行,在这空间不稳、寒风凛冽的环境下,高空飞行风险太大。他选择贴地疾行,施展《凌云遁空诀》中的精妙身法,在雪原上留下一条淡淡的、几乎瞬间就被风雪掩盖的痕迹。
前行了约莫百里,除了风雪和冰山,并未遇到任何活物,仿佛这是一片生命的禁区。但这种死寂,反而让苏然更加警惕。往往越是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危险越是致命。
突然,他脚步一顿,灵觉捕捉到侧前方数百丈外的一片冰丘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还夹杂着……血腥味?
有情况!
苏然立刻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绕过冰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一片凌乱的雪地上,躺着几具早已冻僵的尸体。这些尸体穿着厚厚的白色皮毛衣物,但此刻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了下面冻成青紫色的皮肤。他们的死状极惨,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缺胳膊少腿,鲜血早已凝固,与冰雪冻结在一起。从装束和随身携带的一些简陋法器看,似乎是常年在北冥活动的探险者或者……土着?
而在尸体旁边,散落着几撮沾着血的、如同钢针般的白色毛发,以及一些巨大的、如同猛兽利爪留下的痕迹。
“是妖兽所为?”苏然蹲下身,仔细检查痕迹和毛发。毛发坚硬冰冷,蕴含着淡淡的妖气。爪痕巨大,深陷入冰层,显示出袭击者拥有恐怖的力量。
从现场痕迹判断,这场战斗发生的时间应该不长,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内。袭击者的实力恐怕不弱,至少是相当于筑基期的妖兽。
苏然心中警惕更甚。北冥寒渊并非没有生命,只是它们都隐藏在这片冰雪之下,适应了极端环境,更加危险和致命。
他正欲起身离开,继续赶路,突然,灵觉猛地预警!
嗖!嗖!嗖!
数道快如闪电的白影,从周围的雪地中猛地窜出,从不同方向扑向苏然!它们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直到近前才暴起发难!
苏然反应极快,青玄凌云剑瞬间出现在手中,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横扫!
“嗤啦!”
剑光闪过,扑在最前面的两道白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拦腰斩断,鲜血喷溅,瞬间冻成冰渣!竟是两只体型如牛犊大小、通体覆盖着白色厚毛、形似巨狼,但嘴角露出两根长长獠牙的妖兽!
“北冥雪狼!”苏然认出了这种妖兽,玉简中有记载,是北冥寒渊常见的群居妖兽,性狡诈凶残,擅长团队捕猎,其皮毛能完美融入冰雪环境,獠牙利爪足以撕裂精钢!
另外几只雪狼见同伴瞬间被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绿光,再次扑上!它们配合默契,有的正面佯攻,有的侧面偷袭,还有的甚至从地下钻出,攻击苏然下盘!
“孽畜找死!”苏然眼神一冷,身形晃动,如同鬼魅般在狼群中穿梭。青玄凌云剑化作道道死亡之光,每一剑都精准地命中雪狼的要害!这些相当于炼气后期的妖兽,在他筑基中期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几个呼吸之间,剩余的五六只雪狼便全部毙命,倒在雪地中。
苏然持剑而立,剑身滴血不沾。他眉头微蹙,并未放松警惕。雪狼是群居动物,通常会有狼王指挥。刚才这些,似乎只是先锋。
果然,一声更加雄浑、充满暴戾气息的狼嚎,从远处的风雪中传来!伴随着狼嚎,一股强大的妖气迅速逼近!
轰!轰!轰!
地面微微震动,一个庞然大物冲破风雪,出现在苏然视野中。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大象的巨型雪狼!它的毛发如同银针般根根竖起,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獠牙如同两柄弯曲的骨刀,散发出的妖气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巅峰!
狼王!
狼王死死盯着苏然,尤其是他手中那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青玄凌云剑,低伏下身体,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它显然感知到了苏然的强大,没有立刻进攻。
苏然目光平静地与狼王对视。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但若这狼王不识趣,他也不介意多收获一枚筑基期妖丹。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苏然怀中的那枚得自葬星谷、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星辰泪”,忽然微微发热,并向苏然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指向东北方向的牵引感!
“嗯?”苏然心中一动。星辰泪为何会在此地产生反应?东北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与此同时,那只狼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幽蓝的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它不再紧盯苏然,而是警惕地望了望东北方向,随即发出一声低嚎,竟然带着残余的狼群,迅速退入了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狼王……退走了?
苏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注意力被星辰泪的异动吸引。东北方向,正是玉简地图上标注的“寂灭冰原”所在!
“看来,寂灭冰原果然有古怪。”苏然收起青玄凌云剑,不再理会狼群的退却,将目光投向了风雪弥漫的东北方。
星辰泪的指引,狼王异常的反应,都预示着那个方向隐藏着不寻常的秘密。或许,那里就有他此行的目标线索。
没有犹豫,苏然调整方向,顶着凛冽的寒风,向着寂灭冰原,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真正的北冥冒险,现在才刚刚开始。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极端的环境,更加危险的妖兽,以及那隐藏在万年冰封下的上古秘辛。而星辰泪的异动,无疑为这次征程,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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