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想拿东西?自己下来拿!”
寒鸦冰冷而决绝的挑衅,在幽暗的竖井底部空洞地回荡,带着一种濒死困兽般的疯狂。然而,回应她的并非预想中守夜人暴怒的雷霆一击,亦非蚀灵傀儡潮水般的涌下,而是一片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的沉默。
唯有那扇镶嵌在岩壁中的古老光门,其表面乳白色的光幕仍在微微荡漾,表面流转的金色符文明灭不定,顽强地抵抗着来自上方那无孔不入、冰寒刺骨的恐怖灵压。空气中弥漫的蚀灵污染浓度在灵压的催逼下悄然攀升,如同无形的毒雾,侵蚀着每个人的伤口与意志。陈翰怀中的“心灯”光芒在这双重压力下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
影子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已悄无声息地探查完竖井底部这片不大的空间,最终退回寒鸦身边,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极低:“没有其他出路,只有这扇门。结构是死胡同。井壁的锈蚀铁梯是唯一上下通道,但上方……”他指了指头顶那片被守夜人灵压彻底封锁的黑暗,意思不言而喻。
绝地。真正的瓮中之鳖。
山猫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下,断腿处的剧痛和蚀灵毒素的蔓延让他意识模糊,只能发出压抑的呻吟。陈翰面无人色,紧紧抱着“心灯”和日记,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寒鸦右臂被封印的蚀灵能量在守夜人灵压的刺激下,再次变得躁动不安,暗紫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布条下微微蠕动,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冰寒剧痛,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丝毫怯懦,左手指尖扣在高频刃激发钮上,青筋毕露。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守夜人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用无形的压力折磨着他们的神经,等待着他们自行崩溃。
突然——
“呵……”
一声极轻、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的轻笑,打破了死寂。那笑声淡漠、悠远,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勇气可嘉,可惜……愚蠢。”
守夜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蕴含怒意的威压,反而平静得可怕,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你以为,本座为何要费尽心机,将你们逼至此地?”
寒鸦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逼至此地?难道从“观测之井”开始,一路的追杀、陷阱、甚至是那本日记的出现……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扇‘星殒之扉’的偏门……不,‘星枢遗骸’的安息之门,岂是寻常手段能够开启?”守夜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需要‘钥匙’不假,但更需要……纯净的星灵血脉为引,以及……足够分量的‘祭品’,才能暂时平息门后那沉寂万古的守护残念,开启一线通道。”
纯净的星灵血脉?祭品?
寒鸦的目光瞬间落在昏迷的星痕和沉睡的小女孩身上!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守夜人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抓住她们,更是要利用她们……开启这扇门!
“你休想!”寒鸦厉声喝道,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休想?”守夜人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怜悯,“看看你身边的人吧,可怜的守护者。重伤垂死,油尽灯枯。没有本座的‘帮助’,你们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若非本座暗中引导,你们早就在‘观测之井’便被蚀灵撕碎,又岂能一路‘侥幸’找到日记、钥石,最终抵达此地?”
暗中引导?!寒鸦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路逃亡的种种“巧合”与“侥幸”:突然出现的生路、恰好发现的线索、甚至是那本至关重要的日记……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守夜人精心布置的棋局?他们只是他手中用来开启这扇门的……棋子?
“那本日记……也是你安排的?”寒鸦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份小小的礼物罢了。”守夜人坦然承认,语气平淡,“总要让棋子,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不是吗?‘星枢’最后的守碑人,到死都抱着可笑的忠诚,将关键的线索藏在那种地方。不过,倒是省了本座不少功夫。”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寒鸦通体冰寒。他们一直以来的挣扎、牺牲、甚至是苏然的陨落,竟然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为什么?”寒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曾是‘星枢’的守护者!为何要背叛?为何要帮助‘噬星之影’?”
“背叛?帮助?”守夜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刻骨恨意与无尽嘲讽的冰冷,“愚蠢!你以为蚀心尊者,乃至他背后那所谓的‘噬星之影’,是什么?是入侵者?是毁灭者?”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它们,不过是‘星枢’自身堕落、疯狂后滋生出的……脓疮与毒瘤!是‘星枢’为了追求所谓‘永恒’与‘至高’,触碰禁忌维度,最终引火烧身,自身崩解时产生的……最肮脏的残渣!”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不仅寒鸦,连意识模糊的山猫和惊恐万状的陈翰都惊呆了!蚀灵……噬星之影……竟然是“星枢”自身异变的产物?!
“很惊讶吗?”守夜人冷笑道,“所谓的‘星殒之扉’,根本不是什么封印外敌的堡垒!它是‘星枢’最后的理智,为了囚禁自身疯狂、腐败的本源,避免其彻底污染星海,而进行的……一场绝望的自我了断!这座门后,埋葬的不是敌人,是‘星枢’……最后也是最丑恶的……尸体!”
“而蚀心尊者,不过是这具腐败尸体上,滋生出的、比较强大的一个……寄生虫罢了。他妄图打开‘扉’,不是为了释放什么‘主上’,而是为了……吞噬‘星枢’最后的遗骸,取而代之!”
颠覆性的真相,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他们一直对抗的,竟然是“星枢”自身病变的恶果?而守夜人……
“那你……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寒鸦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嘶声问道。
“目的?”守夜人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决绝,“本座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未曾改变——净化。”
“净化这被污染的遗骸,终结这持续了万古的畸变与痛苦。而要彻底净化,就必须进入‘安息之地’,直面那腐败的源头,然后……将其彻底毁灭!连同蚀心尊者那个窃贼,一起埋葬!”
“但‘星枢’最后的守护残念太过强大,排斥一切外力。唯有最纯净的星灵血脉(原初之种),才能暂时安抚它,开启通道。而足够分量的‘祭品’(比如你们这些携带星辰之力、尤其是那把钥匙残存力量的存在),则能暂时转移残念的注意力,为本座争取到……至关重要的时间。”
守夜人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所有的伪装,揭示了血淋淋的真相。他不是蚀心尊者的盟友,他甚至有着更加极端和……看似“崇高”的目标。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同样冷酷无情,可以将任何人作为棋子与祭品!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用我们和这孩子……作为你开启这扇门的……钥匙和祭品?”寒鸦的声音冰冷刺骨,心中却因这残酷的真相,反而升起一股诡异的平静。知道了敌人的真正目的,总比在迷雾中盲目挣扎要好。
“这是你们的荣幸,也是唯一的价值。”守夜人漠然道,“与本座合作,开启此门。事成之后,或许……本座可以放过那‘原初之种’。否则,等蚀心尊者彻底掌控仪式,抽干地脉,你们,连同这座城市,都将化为‘噬星之影’复苏的养料。如何选择,很清楚了吧?”
合作?用同伴的命,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或许”?
寒鸦缓缓抬起头,看向那扇流淌着悲伤与纯净光芒的古老光门,又看向身边昏迷的星痕、沉睡的小女孩、重伤的山猫、惊恐的陈翰,以及浑身紧绷的影子。苏然决绝的背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无尽的疲惫,却又有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后的释然与疯狂。
“守夜人……”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上方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你说得对,选择……很清楚。”
她左手中的高频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刃尖不是指向光门,也不是指向头顶的敌人,而是——狠狠地插向了身旁那锈蚀的、连接着上方世界的巨大管道!
“既然你要祭品……那我就给你……更大的祭品!”
“影子!炸了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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