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一天的社团招新结束后，路过街头网球场的铁网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凌羽真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手臂，耳边是芥川慈郎拖长的、带着困意的声音：“啊——饿死了……小凌，回去的路上能不能去吃可丽饼？”
“训练完就吃甜食，小心被迹部发现。”凌羽真无奈地瞥了眼身边东倒西歪、像只大型绵羊的同伴。今天的强化训练量不小，连他都感到些许疲惫，更别提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慈郎了。
“诶——可是迹部又不在……”
慈郎的嘟囔被一阵清脆的击球声打断。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街头网球场，在这个时间点，通常应该已经空无一人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球场内，两个身影正在快速移动。
一个穿着青学正选队服、身材高大的刺猬头少年高高跃起，口中喊着“Jack Knife！”，打出一记力道惊人的扣杀。而他的对手，是个身材娇小、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面对如此重击，却异常冷静，在最后一刻灵活地侧身避开，球拍轻巧一引，竟将那股强大的力道卸开，网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底线。
“呜哇！”原本昏昏欲睡的慈郎瞬间睁大了眼睛，扒在铁网墙上，困意全无，“刚才那球！你看到了吗，小凌？那个小不点，居然那样就把那么重的扣杀化解了！”
凌羽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帽檐下那张看不清神色的脸上。那种处理球的方式……冷静得可怕，而且精准得不像话。那个青学桃城的实力已经相当不俗，但这个小个子，似乎更不简单。
“嘿——有意思！看来青学今年来了个厉害的新生啊。”桃城武扛着球拍，咧嘴笑着，显然打得很尽兴。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语气依旧平淡：“mada mada dane.”
“喂喂，别那么冷淡嘛越前！再来一局！”
就在这时，桃城注意到了场外穿着冰帝校服的两人，特别是慈郎几乎整张脸都贴在铁丝网上的夸张样子。他扬了扬下巴：“哟，冰帝的？有事？”
凌羽真拍了拍慈郎的肩膀，示意他注意形象，然后平静地开口：“路过而已。你们的比赛很精彩。”他的目光扫过桃城，最后落在越前身上，“尤其是你，那种化解扣杀的方式，很厉害。”
越前抬眼，琥珀色的猫眼对上了凌羽真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
慈郎一下子挤开凌羽真，兴奋地凑近：“对啊对啊！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冰帝学园三年级的芥川慈郎！你是一年级吗？好厉害！我们来打一场吧！”
面对慈郎连珠炮似的热情，越前只是淡淡地说：“越前龙马。”
桃城在一旁插话：“哈哈，想和我们青学的新王牌打，得先过我这关哦！”他语气爽朗，却带着明显的维护意味。
凌羽真轻轻拉住快要爬过铁丝网的慈郎，对桃城和越前说：“抱歉，打扰了。我们正要回去。”他顿了顿，看向越前，“越前龙马是吗？我记住了。关东大赛，期待和你们交手。”
越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略带挑衅的笑容：“好啊。”
回程的电车上，慈郎依旧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那个“叫越前的小不点”有多厉害。凌羽真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脑海中回放着越前那记精妙的卸力回球。
青学……看来今年，会变得非常有趣。那个叫越前的少年，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光芒，让他隐隐感到，平静的关东网球界，或许即将掀起新的波澜。
第二天的清晨，冰帝学园网球部的部活室显得格外安静，外面是部员热火朝天的击球声，但室内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迹部景吾简洁的指示。
“这一摞，体能测试数据明显不合格，驳回。”
“这个，国小时有过县级比赛经验，可以观察。”
凌羽真坐在迹部对面，熟练地将厚厚的新生报名表分成不同的类别。桌角已经堆起了几座小小的“山丘”。昨天一天的招新让原本空旷的部活室堆满了各种表格和器材，此刻终于渐渐恢复了秩序。
迹部放下最后一份表格，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即便是他，面对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也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眼看向对面依旧坐得笔直的凌羽真：“啊嗯，凌羽，今天辛苦你了。这群新生，素质参差不齐，能让本大爷看上眼的没几个。”
凌羽真将分好类的表格整理齐整，语气平静：“基数大了，总会有好苗子。泷说他那边有几个不错的，明天可以安排一次摸底练习。”
迹部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目光扫过桌上那叠被归为“待观察”的表格，指尖在其中一份上点了点：“这个，从美国回来的，基础数据尚可，态度……勉强算认真。”
凌羽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表格上贴着一寸照片，是个眼神略带桀骜的黑发少年。他拿起表格快速浏览了一下基本信息，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记录。
就在这时，部活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身为经理的榊教练的助理捧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资料走了进来：“迹部君，凌羽君，这是青学那边传来的今年正选名单和部分新生的公开资料，刚刚整理好。”
迹部接过资料，随意地挥了挥手，助理便安静地退了出去。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语气带着惯有的傲然：“手冢那家伙，今年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立海大那边才是重点……”
凌羽真的目光却定格在资料页的某一处。在青学新生名单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越前龙马。资料很简单，只有国籍美国，以及寥寥几句国小成绩记录，看起来平平无奇。
“越前龙马……”凌羽真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迹部抬眼看他：“怎么，你认识？”
“前几天和慈郎在街头网球场遇到过，”凌羽真将资料转向迹部，指了指那个名字，“当时他和青学的桃城在一起。慈郎对他很感兴趣，说他……有点意思。”
“哦？”迹部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能让芥川慈郎那个除了睡觉就是对网球高手感兴趣的家伙说“有意思”，还能让凌羽真特意提起，绝不会是普通角色。他重新审视着那份极其简略的资料，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纸张：“街头网球场？看来是个喜欢私下活动的新人。资料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要么是庸才，要么……”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就是在刻意隐藏什么。或者，是青学那边还没摸清他的底细。”
凌羽真想起那天越前冷静的眼神和举重若轻的回球，补充道：“他的球感很好，面对桃城的强力扣杀，处理得非常冷静巧妙。”
迹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啊嗯？能被你这样评价……看来青学今年，或许真的捡到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者，是一颗不知会搅动多大风云的炸弹。”他将青学的资料放到一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恢复了掌控一切的姿态，“无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意外都不过是小小的波澜。冰帝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
凌羽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将越前龙马的那页资料轻轻放在了“待重点关注”的那一叠文件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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