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咽下最后一口干饼，把油纸叠好塞进袖袋。她抬起手，掌心浮起一道微光，玉匣从空间滑出，轻轻落在三人中间的空地上。
“该分东西了。”她说。
风挽月睁开了眼。她刚才靠在树干上快睡着了，听到这话立刻坐直身子。“分什么？内丹吗？”
玉珩也看了过来，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落在玉匣上。
凌颜点头，掀开盖子。那颗晶莹的内丹还在里面，表面泛着温润的光，像清晨第一滴露水凝在叶尖。
“一人一份。”她伸手进去，指尖缠绕一丝混沌灵力，轻轻一划，内丹应声裂成三等份。她取出两个小玉瓶，将其中两份分别装入，递到风挽月和玉珩面前。
风挽月没接。“你别这样。”
“怎样？”凌颜问。
“装大方。”风挽月抓过自己的玉瓶，直接塞回她手里，“你是主攻，用血祭刃伤了精元，这份最少得拿一半。”
玉珩也开口：“我布阵是控场，不是输出。你那一刀贯穿百会穴，是实打实的杀招。这战果，你该多得。”
凌颜摇头。“我要是没刺进去，你们俩也会死。没有你炸它眼睛，它不会失明；没有他锁住四肢，我连靠近都做不到。我们三个，谁少一个都不行。”
她说完，又把玉瓶递出去。
风挽月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早想好了？故意这么说，让我们争？”
“争什么？”凌颜眨眨眼，“本来就是平分。”
“你太聪明了。”风挽月接过玉瓶，这次没再推回去，“你知道我们会抢着让你多拿，所以先说平分，显得自己讲理，其实早就算准了结果。”
凌颜笑而不语。
玉珩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瓶，忽然道：“下次别用血祭刃。”
“又来了。”风挽月翻白眼，“你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刚说完分东西，马上又要吵。”
“这不是吵。”凌颜把最后一份收进空间，“这是提醒。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更怕你们逞强。刚才玉珩右臂都麻了还说自己没事，风挽月明明累得眼皮打架还要撑着画符——我们是一个队，别总想着自己扛。”
树影晃了晃，一片叶子落下，掉在玉珩膝上的剑刃旁。
他抬手，轻轻拂去。
“我不是逞强。”他说，“是觉得我能做更多。”
“可你不是一个人。”风挽月晃着手里的玉瓶，“现在有我们。你布阵的时候，我在旁边补雷符；凌颜冲上去的时候，你在后面压阵脚。这不是谁替谁挡，是大家一起往前走。”
凌颜看着她。“你说得对。”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雾气仍在，但不再压迫人心。风吹过林梢，带来一丝凉意。
风挽月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打开一看，是半块干饼。“我还剩这个，要吃吗？”
“不要。”凌颜笑，“刚吃完。”
“给我。”玉珩伸手。
风挽月瞪他。“你不是也有？”
“吃完了。”
“骗子，你才吃一口。”
“多吃一口也是吃完。”
风挽月把饼扔过去。玉珩接住，咬了一口，没再说话，但嘴角翘了一下。
凌颜看着两人，忽然觉得累了这么久，这一刻反而最轻松。
她伸手探进空间，摸出三枚润灵丸，一人发了一颗。“含着，恢复快。”
风挽月接过药丸，突然问：“你说……以后我们还能遇到比这更强的妖兽吗？”
“肯定有。”凌颜说。
“那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凌颜笑，“跑不掉就一起打。”
“说得简单。”玉珩皱眉，“秘境七日不归就算陨落，没人会来救我们。”
“所以我们不能分开。”凌颜看着他们，“遇险时别硬撑，信号符一扔，其他人必须赶到。不管多远，都要来。”
风挽月点头。“我答应你。”
玉珩沉默几秒，也点头。“我也是。”
“还有。”凌颜从腰间解下炼器炉幻化的玉佩，“这是我本命器灵，能感应彼此位置。如果失散，捏碎它，声音会传十里。”
“我也做个信物。”风挽月摸出发间的灵花簪，“回头刻个追踪纹，你们各带一支。”
玉珩看着自己的剑。“我可以把剑意烙进你们的法器里，危急时自动预警。”
“那就这么定了。”凌颜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间，“我们三个，生死同路。”
话音落下，谁都没再说话。
风挽月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瓶，轻轻晃了晃，里面的内丹微微转动，像一颗小小的星辰。
她忽然笑了。“以前在家族，没人信我能上擂台。现在呢？我不仅能打，还能分到妖兽内丹。”
“你不止能打。”凌颜说，“你反应快，符用得准，刚才要是慢半拍，我和玉珩都得遭殃。”
“那你呢？”风挽月反问，“你一个人穿越过来，没师父没背景，现在不也站在这儿？”
凌颜笑了笑，没回答。
玉珩抬头看她。“你比我们都强。”
“我不强。”她说，“我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相信你们。”
风挽月伸了个懒腰，靠回树干。“说实话，我现在腿还是软的。刚才那一击，我都怕你失手。”
“我也怕。”凌颜坦白，“但我看得清。它左眼被你炸了，右眼还在动，但视线模糊；玉珩的锁链压住它四肢，头只能左右晃。我只要跳起来，从正上方刺下去，就能命中百会。”
“你算得太准了。”玉珩说。
“不是我算得准。”凌颜看着他，“是你们给了我算的机会。”
树影缓缓移动，阳光穿过薄雾，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风挽月忽然问：“你说这内丹怎么用？”
“炼化吸收。”凌颜说，“提升灵力纯度，对突破境界有帮助。”
“那等出去再用？”风挽月握紧玉瓶，“万一路上遇到危险，留着应急也好。”
“可以。”玉珩同意，“但别拖太久，内丹灵气会流失。”
“那就三天内用掉。”风挽月拍板，“谁要是敢偷偷多炼，我就在他饭里下符灰。”
“你下啊。”凌颜笑，“我炼器炉都能净化赵沉用过的影照镜，还怕你那点符灰？”
“你提这事干嘛！”风挽月恼了，“那镜子我碰了好久才敢用！”
玉珩轻咳一声。“你们聊。”
“你也笑？”风挽月瞪他，“你当时不是还问我有没有事？”
“我那是关心。”玉珩正色。
“嘴硬。”风挽月撇嘴。
凌颜看着两人斗嘴，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瓶，轻轻摩挲着瓶身。
这一战，他们活下来了。
不是靠运气，也不是单打独斗。
是三个人，一起扛过来的。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忽然察觉玉珩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掌心还有未擦净的血痕。
“你的手。”她说。
“没事。”玉珩合拢手掌，“旧伤，不疼。”
风挽月也看到了。“你刚才流了不少血，真的没问题？”
“我说了没事。”玉珩把剑横回膝上，“倒是你，别总盯着我看。”
“我乐意。”风挽月哼了一声，“谁让你是我姐妹的男人。”
“我是凌颜的道侣。”玉珩纠正。
“可我也抱过你。”风挽月得意，“救命之恩，抵得过道侣名分。”
“你趁我昏迷抱的。”玉珩无奈。
“反正我抱了。”
凌颜笑出声。“你们俩真是够了。”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凌颜看着手中的玉瓶，忽然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份战利品。
这是他们共同走过的证明。
她把玉瓶小心收进空间，拍了拍衣角站起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她说，“接下来，该找山谷入口了。”
风挽月仰头看她。“你不累了？”
“累。”凌颜伸了个懒腰，“但不能停。”
玉珩也起身，握紧剑柄。
风挽月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收进怀里。
三人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先走。
阳光透过雾气，洒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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