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还贴在玉佩上，指尖能感觉到空间里迷魂兰的轻微震颤。她屏住呼吸，盯着林间树影晃动的方向。玉珩的剑只出了一半，银光在雾中泛着冷意。风挽月靠在焦木边，右手按着渗血的伤口，目光紧锁前方。楚云逸盘坐在地，碎裂的阵盘残片散在膝前，手指微微发抖。
几息过去，黑影没有再靠近。
风挽月最先松了口气：“他们退了。”
玉珩缓缓收剑入鞘，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他看了眼凌颜，见她眉头微皱，便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凌颜收回手，把香粉小瓶重新收进玉佩空间，“敌人暂时不敢动手了。”
战斗的紧张感一点点退去。风挽月撕下衣角布条，自己包扎手臂。楚云逸低头捡起阵盘碎片，一块块拼凑，却怎么也接不回去。他的指尖划过裂痕，声音忽然响起：“凌颜。”
三人都看向他。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凌颜脸上。她正蹲下身检查奇兽幼崽有没有受伤，一缕发丝被风吹到额前，她没去拨，只是轻轻眨了眨眼。
楚云逸看着她，开口说：“我有话想说。”
风挽月动作一顿。玉珩站在原地没动，但眼神沉了下来。
凌颜站起身，面对他：“你说。”
楚云逸站了起来，把阵盘残片放在地上。他往前走了一步，离她近了些：“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心已经不在我自己手里了。”
没人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有道侣，也知道你和风挽月关系特殊。我不求你能接受我，也不指望名分。我只想告诉你，我是真心的。以后不管你要去哪里，我想跟着。”
风挽月抿了抿嘴，悄悄看了玉珩一眼。玉珩低着头，手指搭在剑柄上，指节有些发白。
凌颜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楚兄，你是个很好的人。聪明，善良，也很强。但我的心早就有了归属。”
她转头看了一眼玉珩，又看向风挽月：“我和他们一起走过最难的时候。那时候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他们一直在。不是谁更好，而是我们已经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楚云逸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我很感激你的心意。”凌颜语气很轻，“但我不能回应你。那样对你不公平，对他们也不公平。”
楚云逸低下头，过了很久才点头：“我明白了。”
风挽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吗？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但这不代表那段路不重要。你对我们很重要，真的。”
楚云逸抬头看她，勉强笑了笑：“等以后我遇到那个只属于我的人，大概就能释怀了吧。”
玉珩这时才开口，声音不高：“你的阵法天赋很强。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我们需要你。”
楚云逸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放心，我不会因为私事影响任务。邪修还没抓到，我不会退。”
凌颜点点头：“谢谢。”
四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空气里还有残留的腐香，混着泥土和焦木的味道。风挽月活动了下手臂，发现包扎得不太牢，重新拆了重绑。楚云逸把阵盘碎片收进怀里，站起身活动筋骨。玉珩检查了一遍玄月剑，确认无损后插回腰间。
凌颜摸了摸奇兽幼崽的脑袋，小家伙蹭了蹭她的掌心，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嘶吼。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有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叫喊。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刚才更远，但同样凄厉。
风挽月立刻停下动作：“有人死了。”
玉珩眼神一凛：“是邪修。”
楚云逸皱眉：“他们在互相残杀？还是……被什么东西杀了？”
凌颜闭眼感应混沌灵根的波动，片刻后睁眼：“灵力走向变了。他们正在集结，位置在西北方向。”
“不能等了。”玉珩说，“他们可能要转移或者设新局。”
风挽月把灵花簪扶正：“我们现在就走？”
“嗯。”凌颜点头，“刚才的话都作数。我们还是同伴，目标一致。路上各司其职，有问题随时沟通。”
楚云逸应了一声：“我尽力修复阵盘，至少能做个简易预警装置。”
玉珩看了他一眼：“需要材料就说。”
风挽月笑着递过去一个小布袋：“这里有几块低阶灵石，你先用着。”
楚云逸接过，点头致谢。
四人开始收拾行装。凌颜把最后一瓶回元丹分给每人一颗，又取出三张改良版预警符，分别交给风挽月、玉珩和楚云逸。风挽月把震灵环挂在腰侧，顺手帮凌颜整理了下衣领。玉珩走在最后，默默替她挡开一根垂下的枯枝。
他们沿着山坡往上走，地面湿滑，落叶堆积。楚云逸走中间，时不时提醒前面的人脚下有坑。玉珩始终与凌颜保持半个身位的距离，既不远也不近。
穿过一片矮林后，视野开阔了些。前方是一段陡坡，坡底隐约能看到倒塌的石墙轮廓。
凌颜停下脚步：“那边像废弃据点。”
楚云逸拿出一块灵石，在掌心划了几道纹路，尝试激活。灵石亮了一下，随即熄灭。
“还不行。”他说，“差一点。”
玉珩扫视四周：“小心埋伏。”
风挽月眯眼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光线会越来越差。”
凌颜正要说话，突然抬手示意安静。
三人立刻停下。
她蹲下身，手指贴地。地面有极轻微的震动，像是很多人在远处移动。
她低声说：“下面有人。”
玉珩抽出剑，风挽月握紧震灵环，楚云逸迅速把灵石塞进袖中，双手结印准备应变。
凌颜缓缓站起，看向坡下废墟：“他们不是在逃。是在等我们下去。”
楚云逸皱眉：“引蛇出洞？”
“可能是。”凌颜说，“也可能……他们已经准备好新陷阱了。”
风挽月轻哼一声：“不管是什么，总得试试。”
玉珩看向凌颜：“听你的。”
凌颜点头：“我们从左侧绕，避开正面入口。楚云逸负责侦测阵法波动，风挽月留意地面机关，玉珩断后。”
“明白。”
四人贴着坡壁缓缓下行。泥土松软，每一步都要稳住重心。凌颜走在最前，手指一直贴着玉佩，随时准备调用空间资源。
距离废墟还有二十步时，楚云逸突然伸手拦住后面的人。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一块半埋的石头，脸色变了：“这是摄魂阵的引线石。”
凌颜立刻停下：“确定吗？”
“确定。”楚云逸压低声音，“这种石头只有在大型摄魂阵启动前才会出现。它现在还没激活，但一旦踩上去——”
话没说完，他脚下的石头突然发出微弱红光。
凌颜一把拽住他手腕往后拉。
玉珩横剑挡在前方，风挽月迅速扔出一张镇压符。
红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四人僵在原地。
楚云逸喘着气：“差一点。”
凌颜盯着那块石头：“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玉珩冷笑：“那就别让他们如意。”
风挽月从发间取下灵花簪，轻轻插进土里：“我来破第一层。”
她闭眼默念口诀，簪子泛起淡淡金光。地面微微震动，几处隐秘的符纹逐一浮现。
凌颜看着那些纹路，忽然说：“这不是普通的摄魂阵。”
“是什么？”玉珩问。
“是‘锁魂追命阵’。”她说，“一旦触发，不仅会困人，还会释放追踪信号。”
楚云逸脸色发白：“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被标记了？”
凌颜没回答，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玉珩握紧剑柄：“那还等什么？直接冲进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风挽月拔起灵花簪：“我赞成。”
楚云逸深吸一口气：“我还能撑住。”
凌颜最后看了三人一眼：“准备好了吗？”
三人齐声：“ ready。”
她转身面向废墟，抬手打出一道雷符。
符纸飞出，在空中炸开一团刺目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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