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维德纳尔才会跟她说无论如何,他都会在露比身边,记忆可能是虚假的,但情感一定不是。
露比先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她想过会被维德纳尔发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就这么下去,站在那座古堡的门前,自己的害怕就会显露无疑吧……毕竟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
她真的很怕,怕她不再是维德纳尔眼中的那个露比,怕到想尽方法将维德纳尔的脚步拖慢,怕到现在捏紧裙摆的小手已经不自觉地用力到微微发白。
怕到几次想开口打断,将嘴张开时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只有干哑的喉咙撕扯着声带。
只能憋着眼泪将脑袋低下,默默感受着头顶的温暖一边看着自己迈向暗骸堡的双脚。
如果……如果她说自己不想去,纳尔大人会就此停下吗?
但是露比不能一直做一个连妈妈都样子都不记得的坏孩子……
露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努力忍住不哭出声,任由着不听话的眼泪滑过自己的脸颊,滴落在不断后退的土地。
直到背后的维德纳尔说出那句,无论如何他都会在自己身边。
露比的心脏咚得一下猛烈地跳动,将温暖顺着血液输送到她的全身,那股暖意温软着她暗哑的喉咙,安抚着不安的大脑,露比才得以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高高抬起。
眼中虽然还满是泪水,但再不像之前那般悲凉凄苦,她松开捏着裙边的手,原地转过身,纯白的裙摆随动作飘扬,将攥紧的不安随同脸庞尚未滴落的泪珠一同甩去。
滴落,滴落……
露比高高抬起头,湿润的眼睛直直地捕捉着维德纳尔眼里的难掩的悲柔。
这次露比并没有一边哭着一边抱紧维德纳尔,而是将他的手从自己头顶移到身前,用两只小手紧紧地包裹住。
“纳尔大人~露比……露比现在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露比的声音带着哭腔,每说出几个字就得停下来急促地呼吸。
“但是……但是为什么?露比还是在流泪?”
露比的眼泪再次从湿热的眼眶中滑落,滴到了维德纳尔的手上。
炽热无比
维德纳尔慢慢蹲下,再一次温柔地为露比将眼眶中的热泪拭去。
“露比,眼泪不只有在悲伤和害怕的时候才会流下,在幸福的时候我们也会流泪,会止不住地流出炽热的泪……”
“纳尔大人……露比想知道,想知道什么叫做幸福,所以,在露比恢复记忆后,教给露比好嘛?”
露比紧紧地握住维德纳尔的大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脸旁,轻轻地贴上去。
维德纳尔认真的跟露比那澄澈的眼眸对视着,正色回答道:“我答应你,但是我只会教给你,懂了吗露比?”
露比微颤的嘴角终于衷心地上扬,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被幸福填满,所以不再流泪。
“嗯!露比懂了~”
“那就走吧,他看来是不打算自己跑出来了。”
“露比也做好准备了,我们直接往里闯吧!”
维德纳尔陪露比走了这么久,本来是想让露比主动跟自己说,自己再去开导她的。
但也算终于是达成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索性也不再磨叽,搂住露比纤细的小腰,一把将小小只的露比抱入怀中。
下一瞬在街上众人的视野里只剩残影。
…………
“总感觉……这个黑色的大城堡有点阴森森的。”露比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堡大门。
虽然是黑金配色,但大门上面的雕刻着的金属图案是凋零的玫瑰和它带刺的藤,大门两侧并没有安放该有的明晶魔石,取而代之用作照明的是那在门柱上起舞的淡蓝色火焰。
“露比,你之前不是就住在这里吗?没印象吗?”
维德纳尔靠近金属大门,轻轻右手一推却似乎有千吨重力,将大门轰出巨响,为他们敞开。
“嗯……想不起来,可能就是不记得了的那段吧……”
露比托着下巴仔细回想,但还是没有印象。
“话说纳尔大人,那个上次在议会厅被打飞的那个骷髅哥哥的术式好厉害,现在露比回想以前的事都不会头疼了~”
如露比所言,刚刚维德纳尔有在担心要是回想的话会不会导致头疼,但好在观察到露比刚刚的表情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维德纳尔安心一笑,揉了揉露比头顶早就乱糟糟了的头发,牵起她的手往迈步进入了暗骸堡。
再次推开一扇门后,面前几乎所有之前探查到的贝切莉娅族人都是以单膝下跪,右手捶胸的姿势迎接着维德纳尔的到来。
“恭迎魔神大人……”众人齐声道。
维德纳尔勾了勾露比的手,示意着她在人群中找找看有没有她的母亲。
露比踮起脚尖,向走了前一步探着身子努力地在人群中辨认着。
看了好一会却连一个相像的人也找不到,露比也只能失落地后退一步回到维德纳尔身侧,不甘地握紧维德纳尔的右手。
维德纳尔低头,回握着露比白嫩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露比,应该是你妈妈不在这,不然她早就该跟你打招呼了。”
“嗯……”
维德纳尔面向众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卡恩索斯呢?叫那个老不死的出来见我。”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敢回答,皆是带着悲伤的神色。
最后还是之前维德纳尔探查到的那三个魔尊之一的一位女子出声回答。
“魔神大人……族长他,他已经消失不见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联系不上,现在我们贝切莉娅家族还没有决定出新的族长。”
消失?
维德纳尔简直不可置信,卡恩索斯作为一族之长竟然下落不明?
说实话这个老不死的除了自己和塞纳斯打不赢,遇上谁理应都不会输,这魔界还有能让他下落不明的人?
还是他自己玩失踪,抛下所有族人?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维德纳尔都不相信,这件事绝对有隐情……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将露比的记忆夺回。
于是维德纳尔再次将精神力扩散到整个城堡,搜寻着之前感应到的那股些许异样的魔尊境气息。
离得近了一些维德纳尔感受到的就更清晰,这魔尊境的气息……仿佛是许多人的灵魂杂糅在一起的,但又非常虚弱,非常的模糊,但是有一股非常纯粹的血肉气息。
精纯到简直能跟卡恩索斯比拟!但灵魂强度却出奇的弱,仿佛还在一点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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