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异按照老汉的指引,从北峰后山的小道往下走。这条路人迹罕至,陡峭的山坡上布满了松动的碎石,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他用桃木剑在前面探路,偶尔能看到前人留下的绳索,早已腐朽不堪。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南峰的轮廓。鹰嘴崖如老汉所说,像一只巨大的鹰嘴突出在悬崖上,石洞里的悬棺隐约可见,被几条粗铁链固定在石壁上,随着山风轻轻晃动。
林异找到一处相对平缓的石壁,开始仔细观察悬棺的位置。石洞离地面大约有三十丈高,周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几条当年固定棺材时留下的铁链垂在半空。他试着扔了块石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落地的回声。
“看来只能爬下去了。”林异深吸一口气,掏出登山绳系在旁边的古松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腰间。他检查了三遍绳结,确认无误后,抓着铁链慢慢往下爬。
铁链比想象中更不结实,有些地方已经锈断,只剩下几根细铁条连着。林异的身体随着山风晃动,好几次差点撞到崖壁上。他紧闭着嘴,不敢往下看,只能专注于眼前的铁链和石壁上的石窝。
爬到一半时,突然刮来一阵狂风,林异的身体被吹得剧烈摇晃,腰间的绳子勒得他喘不过气。他赶紧抓住旁边的石窝,手指抠进冰冷的岩石里,等风势稍小才继续往下爬。
终于,他爬到了石洞门口。石洞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入,洞口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林异钻进石洞,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石洞里很昏暗,只有洞口透进一丝微光。林异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中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口悬棺。棺材是黑色的楠木所制,上面刻着精美的云龙花纹,虽然历经数百年,却没有明显的腐烂痕迹,只是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棺材的四角各有一条铁链,牢牢地钉在石壁上,铁链上挂着一些生锈的铃铛,大概是用来驱邪的。林异走近棺材,用火折子照向棺盖,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字:“王氏子安之柩”。
“王尚书名叫王子安?”林异想起老汉的话,看来这就是那贪官的棺材没错。他用桃木剑轻轻敲了敲棺盖,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似乎是空的。
就在这时,石洞里的温度突然骤降,火折子的火苗剧烈晃动,险些熄灭。林异感到背后一凉,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洞口的山风呼啸而过。
“是谁在那里?”林异握紧桃木剑,阴眼看到洞口的阴影里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烂的衣服,像是当年的工匠。人影没有攻击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悬棺,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林异想起针谱上的记载,镇魂针往往会镇压着强大的邪祟,而邪祟的形成往往与一段悲惨的往事有关。他掏出“追影”针,针尖指向棺盖,蓝光越来越亮,看来镇魂针确实在棺材里。
他深吸一口气,用桃木剑插进棺盖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只听“嘎吱”一声,棺盖被撬开一条缝,一股黑色的怨气从缝里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异赶紧后退一步,掏出“破妄”针掷向怨气。银针刺中黑气,发出一声闷响,黑气瞬间消散。他趁机加大力气,将棺盖彻底撬开,棺材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棺材里躺着一具穿着官服的尸体,头戴乌纱帽,身穿绣着孔雀图案的官袍,虽然过了几百年,尸体却没有腐烂,皮肤干瘪发黑,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狰狞的表情。在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根银针,针身上刻着“镇山”二字,正是他要找的镇魂针。
但更让林异震惊的是,棺材的角落里堆着十几具白骨,都是些年轻男子的骸骨,手脚上还套着生锈的镣铐。看来这些就是当年被强迫搬运棺材的工匠,事成之后被灭口殉葬了。
“难怪怨气这么重。”林异叹了口气,这些工匠死得不明不白,自然会心生怨恨,加上贪官的怨气,才让这里变得如此邪性。
林异仔细探寻镇魂针位置,镇魂针插在官服尸身丹田处,他刚要伸手去拔镇魂针,尸体的眼睛突然发生了异动。
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黑色的怨气在翻滚,尸体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像是骨骼的碎裂声,慢慢坐了起来,官袍上的纽扣崩开,露出干瘪的胸膛。“大胆狂徒,竟敢打扰本官安息!”尸体的声音沙哑而沉闷,像是从地底下传来。
林异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掏出“锁灵”和“缚魂”针:“王子安,你生前贪赃枉法,害死忠良,死后还不知悔改,常常出来作乱,害人性命,可知罪孽深重?”
“罪孽?”尸体发出刺耳的笑声,“本官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害死几个贱民算什么罪孽?倒是你这黄毛小子,敢管本官的闲事,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官的厉害!”尸体未动,一个身影站了起来,他伸出干瘪的手,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长,抓向林异的脸。
林异侧身躲过,指甲如影随形,林异用桃木剑挡开,同时将“锁灵”和“缚魂”针掷向尸体。两针在空中化作两道蓝光,缠绕在尸体身影上,形成一个光网。尸体身影被光网困住,疯狂挣扎,光网发出咯吱的响声,眼看就要破裂。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献丑!”尸体身影嘶吼着,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光网的光芒渐渐暗淡。林异赶紧掏出“驱秽”针,念起镇魂咒,针尖发出金光射向尸体。
金光击中尸体,发出滋滋的响声,尸体身影的动作明显变慢。但就在这时,棺材里的白骨突然动了起来,十几只白森森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抓向林异的脚踝。
林异腾空跃起,躲开白骨的攻击。他这才明白,殉葬的工匠怨气也化作了邪祟,与王子安的怨气纠缠在一起。“你们本是受害者,为何要助纣为虐?”林异掏出“化浊”针,“我可以帮你们超度,早日投胎转世。”
白骨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地从棺材里往外爬,断手断脚的残骸在地上蠕动,场面十分恐怖。林异知道不能硬拼,他掏出几张符咒,念动咒语后扔向空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超度亡魂,速速离去!”
符咒在空中炸开,形成一片金色的光雨。白骨接触到光雨,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渐渐缓慢下来。林异趁机念起超度经,经文声在石洞里回荡,那些白骨渐渐停止挣扎,化作点点荧光飘向洞口。
解决了工匠的亡魂,林异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子安身上。失去了其他怨气的支撑,王子安的力量明显减弱,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我不甘心!我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他嘶吼着,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林异掏出最后一张符咒:“你已身死,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还不快快散去!”符咒贴在王子安的额头,发出耀眼的金光。王子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化作黑烟消散在石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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