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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落地窗外，罗马的暮色正一点点浸浓。
苏漾指尖捻着那叠签好字的转让协议，纸页边缘还留着季珩刚才攥出的褶皱，带着他掌心未散的温度。
这是季珩将季氏集团季珩个人持有全部股份转给她的凭证，也是她点头“愿意回S市”的底气。
她抬眼看向季珩，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后悔了？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
季珩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把协议往怀里拢了拢，喉结急促地滚了滚，语气却格外坚定：“怎么会？这些股份在我手里，不如在你手里让我安心。”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皮肤，眼神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对我来说，季氏的身家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能找到你，别说把股份给你，就是让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我都愿意。”
苏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抽回手理了理裙摆。
她清楚，这份“愿意”里，有对过往眷恋的妥协，更有这份股份带来的安全感。
她抬眼，目光清明地看着他：“季珩，我可以跟你回S市，也可以去领证。但是……”
“但是什么？”季珩的心像被一根线猛地拽紧，刚浮到嗓子眼的狂喜瞬间僵住。
他往前倾了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眼底的紧张藏不住，连声音都发紧，“你说，不管是改脾气，还是给你空间，我都能做到。”
“如果回去之后，你还是老样子，”苏漾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语气没了玩笑，
“见不得我跟同事谈工作，把庄园的门看得比什么都重，那我走的时候，不会再跟你打任何招呼。”
“不会的！”季珩几乎是立刻反驳，急切地想抓住她的手，又怕弄疼她，指尖悬在半空，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
这几天重新遇见她以后他害怕是梦，他几乎没合过眼。
“我真的改了，漾漾。你跟朋友聚会，我开车送你去，在楼下等你；你想出差，我帮你订好酒店，绝不天天打电话催你回来；你就是想半夜去看海，我陪你去，绝不拦着你。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发疯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恳切，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别光说，看你怎么做吧。”
夜幕彻底笼罩罗马时，季珩牵着苏漾走进庄园的主浴室。
大理石浴缸里早已放好了温水，撒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墙壁上的壁灯投下暖黄的光，连水汽都泛着温柔的粉。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是她以前在S市住的庄园里常用的香薰，不知季珩什么时候记下来，连味道都分毫不差。
“累不累？我帮你洗头发。”季珩的声音放得很柔，从架子上拿起她常用的洗发水，挤在手心揉出泡沫，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
苏漾没躲，坐在浴缸边缘，任由他的指尖穿过发丝，力道比以前轻了太多，连抓挠头皮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
“这两年，总想起你以前嫌我洗头发太用力，”季珩的声音混着水声，带着点怀念的哑，
“那时候我还跟你吵，现在才知道，你要的不过是我轻点、再轻点。”
温水漫过发梢时，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了个吻。
很轻，像羽毛扫过，带着积攒了两年的思念，没有半分逾矩。
………
苏漾的手搭在浴缸边缘，指尖轻轻蜷了蜷。
分开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想到，再次经历时，心里竟有了久违的安稳。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
洗完澡，季珩帮她裹上柔软的浴袍，牵着她回卧室。
床上铺着她喜欢的真丝床单，床头柜上放着温好的牛奶，连杯子都是她以前常用的青瓷款。
季珩坐在她身边，没敢靠太近，只是絮絮叨叨地说这两年的事：“我把你喜欢的栀子花都移到S市庄园的花园里了，每年开花的时候，我都让人拍照存着，想着等找到你，一起看；你以前说想看的那个摄影展，我帮你留了全年的票，就等你回去……”
苏漾喝着牛奶，听着他的絮叨，心里忽然有点软。
她转头看他，他还在说，眼底闪着光，像个分享宝藏的孩子，连嘴角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季珩，”她打断他，“你不累吗？”
“不累。”季珩立刻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又飞快收回，
“跟你说话，一点都不累。这两年我一个人，想跟人说这些都没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每天晚上都想着你，想着你可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能不能……想起我。”
苏漾没再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他的。
季珩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小心翼翼地，伸手揽住她的肩，力道轻得像抱着易碎的珍宝。
………
“苏漾，”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苏漾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这份“不分开”里，有股份带来的保障，有过往的眷恋，也有对他这份“失而复得”的妥协。
离开西班牙的那天，苏婉清和莱昂纳多去机场送他们。“到了S市给我打个电话，”
苏婉清拉着苏漾的手，眼神里带着点担心，又看向季珩，语气带着警告，“季先生，我女儿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有费尔南德斯家族，你在欧洲的市场，可不太好做。”
季珩立刻站直身体，郑重地点头：“母亲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绝不让她受委屈。”
莱昂纳多哼了一声，拍了拍苏漾的肩膀：“姐，要是他欺负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飞过去接你。”
苏漾笑着捶了他一下：“知道了，小管家公。”
私人飞机平稳地冲上云霄时，苏漾靠在舷窗边，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海岸线。
心里有对西班牙的不舍，更有对回S市生活的复杂。
季珩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条薄毯子，轻轻盖在她肩上：“别着凉了，飞机上有点冷。”
他在她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盒她喜欢的抹茶饼干，递到她手里：“我让管家准备的，你以前总说飞机上的零食不好吃。”
苏漾接过饼干，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回S市之后，你要是想先去工作室，我们就先去工作室；要是想回家歇着，庄园的门随时为你开着，”
季珩絮絮叨叨地规划着，眼神里满是期待，“你的助理我也没换，还是以前跟你的那个，她说等你回去，有好多项目想跟你汇报……”
苏漾听着他的话，看着窗外流动的云层，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季珩的这份“失而复得”，让他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而她，也只能试着往前走。
带着这份股份带来的安全感，带着对过往的眷恋，试着再相信他一次。
季珩看着她吃饼干的侧脸，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他终于把她找回来了，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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