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龙渊基地，被一种压抑的寂静笼罩。浓雾并未散去，反而给人一种粘稠感，将悬崖下的仓库和远处的码头都模糊成一片灰影。
医疗室内，李宜臻指节的微动和铜镜的异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留下的是更深的紧迫感。
江辰风站在仓库二楼的观察窗前，目光穿透迷雾，似乎想看清东南方向究竟隐藏着什么。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南斗徽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石坚（也就是老烟斗的本名）站在他身后，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东南方向……”石坚吐出一口浓烟，“范围太大了。从东亚沿海到南太平洋群岛，都有可能。而且，那边水更深，几个传承古老的家族和新兴的异能组织盘根错节，不比北极干净多少。”
“有方向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好。”江辰风声音低沉，“铜镜既然指向东南，必然有其道理。可能是碎片的气息，也可能是与碎片相关的契机被触动了。”他转过身，看向石坚，“烟斗叔，我们走后，这里就交给你了。他们的安全，是重中之重。”他指了指楼下的医疗室。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石坚敲了敲烟斗，“仓库底下还有几条密道，也有武器，真要有不开眼的找上门，足够应付的。倒是你们……”他打量着江辰风、林若曦和汐瑶，“就凭你们三个？一个重伤未愈，一个技术专家，一个……鲛人公主，去闯龙潭虎穴？”
“我们没得选。”林若曦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异常坚定，“宜臻用近乎生命代价换来的线索，不能浪费。而且，我有预感，碎片的存在本身就像磁石，去晚了，恐怕会卷入更大的漩涡。”她手里拿着一个改装过的便携式能量探测器，这是她这几天利用老烟斗仓库里的零件赶工出来的，虽然粗糙，但灵敏度极高。
汐瑶也轻声开口：“大海会给予指引。东南方向海域广阔，若有异动，鲛人族能比陆上势力更早察觉。我会尽力。”
江辰风点了点头：“时间不等人。天亮就出发。烟斗叔，帮我们准备一条快船，要最快最不起眼的。再弄些必要的装备和伪装身份。”
“船有的是，装备也好说。”石坚叹了口气，“身份嘛……龙渊别的不多，就是‘影子’多。给你们安排几个去南洋做‘香料生意’的商人身份，如何？普通，不起眼，适合打探消息。”
“可以。”江辰风同意了这个方案。
天光微亮时，一切准备就绪。一条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中型机动帆船停靠在隐秘的小码头边，船上堆放着一些普通的货箱作为伪装。江辰风换上了一身略显俗气的花衬衫和短裤，戴着遮阳帽，像个跑南洋线路的小商人。林若曦则打扮成随行的技术人员，汐瑶用特殊的法术暂时隐去了鲛人的部分特征，看起来像个气质清冷的助手。
临行前，江辰风再次来到医疗室。李宜臻、苏清曼、冷月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外面的风波与他们无关。江辰风在李宜臻床前站了片刻，低声道：“坚持住，等我们带回碎片，或许就能找到唤醒你们的方法。”他又看了看苏清曼和冷月，拳头微微握紧，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船只缓缓驶离龙渊基地的码头，融入浓雾和晨霭之中。石坚站在岸边，直到船影消失，才叼着烟斗，慢悠悠地踱回仓库，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低声对几个手下吩咐了几句，加强了仓库周围的暗哨。
航行起初十分顺利。船只沿着荒芜的海岸线向南行驶，避开了主要航道。林若曦不断调试着她的探测器，试图捕捉东南方向可能存在的特殊能量信号，但除了背景噪音，一无所获。汐瑶则时常静坐在船头，闭目感应着海洋的气息，偶尔会指出一些暗流或小型鱼群的位置，帮助船只平稳航行。
江辰风大部分时间都站在船尾，观察着海面。他的伤势并未完全康复，强行催动南斗之力还会隐隐作痛，但他不能显露分毫。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
第二天黄昏，当船只驶近一片岛礁密集的海域时，林若曦的探测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蜂鸣！屏幕上，一个微弱但持续的能量信号点正在闪烁，方位正是东南偏南！
“有信号了！”林若曦惊呼，“很弱，距离应该还很远，但特性……很奇特，不像任何已知的能量源！”
几乎在同一时间，汐瑶也猛地睁开了眼睛，望向东南方的海平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那边的海水……传来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混乱，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深海。”
江辰风精神一振，立刻下令调整航向，朝着信号源方向加速前进。然而，就在夜幕降临，海面被黑暗吞噬时，林若曦突然发出警告：“后方发现不明船只！速度很快，正在接近！”
江辰风冲到船尾，借助望远镜望去，只见两艘没有任何灯光标识的黑色快艇，正如同幽灵般破开海浪，朝着他们疾驰而来！快艇的造型流线而充满攻击性，显然不是普通的船只。
“是冲我们来的！”江辰风眼神一冷，“准备应对！若曦，汐瑶，你们进船舱！”
对方来得极快，不过几分钟，就已经追到了有效距离内。没有警告，没有喊话，其中一艘快艇的船首突然开灯，射出一道刺眼的蓝色电光，直奔帆船的引擎部位！
“电磁脉冲武器！”江辰风瞳孔一缩，对方一上来就是狠手，显然是想瘫痪他们的行动能力！
他猛地拔出藏在货箱下的长刀，对老烟斗安排的舵手喝道：“左满舵！”
帆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电光，但第二道接踵而至！眼看就要击中船舷！
就在这时，汐瑶跑到船头，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口中发出低沉的吟唱。她前方的海水骤然隆起，形成一道厚实的水墙，挡住了那道致命的蓝色电光！电光在水墙上炸开，激起漫天水花，帆船剧烈摇晃，但并未被直接命中。
“异能者？！”对方快艇上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
江辰风抓住机会，下令道：“还击！瞄准他们的引擎！”
船上伪装的水手，老烟斗安排的兄弟立刻掀开伪装，露出架设好的轻型武器，朝着高速逼近的快艇猛烈开火。海面上顿时枪声大作，火光划破夜空。
战斗，在远离陆地的公海上骤然爆发。这些不明身份的袭击者，显然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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