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的意识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浮起，如同潜泳者终于探出水面。眼皮沉重地掀开，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一张白皙、清冷、毫无波澜的俏脸正悬在她上方，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纤长的睫毛。那双总是带着点呆愣意味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看着她。
“你醒了，沈师妹。”凌霜寒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观察结果。
“我操！”沈嫣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任谁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人脸怼在眼前，也得吓掉半条命！
更何况这张脸的主人还是个平时像个精致手办一样只会待机的主！
连续几天高强度炼丹带来的精神紧绷，在这一吓之下似乎彻底烟消云散。这一觉睡得极沉，此刻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损耗的神识恢复了大半，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充沛的精力让她觉得此刻能一口气飞上蜀山最高的剑峰——当然，前提是没有哪个大佬看她不顺眼一巴掌把她扇下来。
“凌、凌师姐……”沈嫣抚着噗通乱跳的心口，没好气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她瞥了眼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你睡了一整个下午。”凌霜寒老实回答，顿了顿，似乎觉得需要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补充道，“我看你一直在冒汗，想给你擦擦。”
她说着，还示意了一下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条干净布巾。
沈嫣：“……”
谢谢，但下次不必离这么近，容易吓出心魔。她把吐槽咽回肚子里，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事，一下子坐起身：“丹药呢？！丹药怎么样了？！”她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最后关头出了什么岔子。
凌霜寒见她醒了，便从袖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递到她面前：“在这里面，封存得很好。”她拔开瓶塞，一股浓郁沁人、蕴含着磅礴阳和之力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令人四肢百骸都感到一阵暖意。
闻到这丹香，感受到其中稳定而强大的药力，沈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整个人又软软地倒回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还好……总算没白忙活……”她盯着屋顶，喃喃自语，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混合着后知后觉的疲惫席卷而来。
她侧过头，看向又恢复端坐姿态的凌霜寒，有些疑惑：“凌师姐，丹药既然成了，你怎么不吃啊？是……担心我炼的丹有什么问题吗？”她想着是不是这位师姐过于谨慎。
凌霜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玉瓶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持：“没有担心。这是你炼成的丹。你还没醒。”
很简单直白的理由——炼丹的人昏睡未醒，所以她便等着。仿佛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程序。
沈嫣微微一怔，心里那点因为被吓到而产生的小怨气忽然就散了。这种近乎刻板的“守序”和“等待”，放在凌霜寒身上，反而透出一种别样的认真和……纯粹？
她无奈地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让我再躺会儿回回神，一会儿咱们再去见玄胤前辈。”
“哦。”凌霜寒应了一声，果然不再多问，像个最听话的护卫，安静地守在一旁。
这时，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林晚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压低声音问：“凌师姐，我师姐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凌霜寒转过头，平淡地回应：“她睡着了。”
林晚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明显醒着的沈嫣，立刻明白过来，对着沈嫣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悄无声息地把脑袋缩了回去，贴心地带上了门。
夜色渐浓，星子缀满蜀山的天空。
沈嫣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凌霜寒再次前往玄胤真人所在的那处偏殿。
殿内依旧香烟袅袅，古朴肃穆。这次，大殿中央空荡荡的，没有了叶惊云那个风骚的后脑勺，显得清净了许多。
玄胤真人正盘坐于蒲团之上，似乎早已料到她们会来。看到两人进殿，他睁开眼，目光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前辈，”沈嫣上前一步，从凌霜寒手中接过玉瓶，双手奉上，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自豪的笑容，“幸不辱命。”
凌霜寒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她最沉默的影子。
玄胤真人并未立刻去接丹药，他的目光先是在那玉瓶上一扫，强大的神识瞬间便感知到了其中那枚丹药蕴含的精纯至阳之力与完美圆融的药性，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随即，他的视线越过沈嫣，落在了她身后的凌霜寒身上。他看到自己这位向来冰封雪裹、情绪极少外露的大弟子，此刻虽然依旧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但那双总是略显呆萌茫然的眸子里，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光。
而她站立的位置，那种无声的、下意识的守护姿态，更是从未对旁人有过。
玄胤真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和欣慰，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明明疲惫却眼神发亮的沈嫣，朗声笑道：“好！好！好！老夫果然没有信错人！苏道友更是推荐了一位真正的丹道奇才！”
他郑重的接过玉瓶，如同接过一份沉甸甸的希望，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嫣：“沈小友，你解了霜寒多年痼疾，此恩甚重。老夫，乃至蜀山剑宗，都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但有所需，只要不违背道义，蜀山必倾力相助！”
这是一个来自东域顶尖势力掌舵人的郑重承诺，其分量，重逾千斤。
（感谢太史令mk，喜欢八孔竖笛的苍凌宗 椰羊--王小美，Reburyat，用户，爱吃黄金稀饭的方歧的为爱发电。可以的话麻烦宝子们写写书评，谢谢(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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