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可惜了。”皇上慢悠悠地接话,语气里的惋惜装得十足,仿佛真在为她“埋没的才华”叹气。
“可不是嘛!”夏冬春正得意着,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还不迭地跟着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皇上瞧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嘴角悄悄勾出一抹促狭的笑,故意板起脸正经道:“既然冬儿这么有天赋,不如从今日起,每日陪朕读半个时辰的书?写两页字?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成个名正言顺的才女。”
“啊?”夏冬春脸上的笑唰地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这……这就不必了吧?”
她眼珠一转,手飞快地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语气带着几分“虚弱”。
“皇上您是知道的,怀着这小家伙多费神,夜里总睡不安稳,白日里能陪着您说说话就够累了,哪还有精神啃那些书本子呀?”
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肚子,那模样像是在展示自己“确实力不从心”,企图用腹中胎儿堵住这茬。
这不是说笑呢,真要日日读书写字,那她才是真的要虚弱了!她夏家当年请的先生难道学问不好嘛?她要是想学,还能是现在这半瓶子晃荡的水平?
皇上看她皱着眉、抿着嘴,一脸不情愿却偏要装出“我真的很努力但做不到”的模样,终是没忍住,朗声笑了出来:“那……等你生了之后,这事再提上日程?”
夏冬春被他笑得脸颊发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等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孩子出生,她有的是借口,比如:孩子粘人啊,她没精力读书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逃避学习她最在行了。
皇上瞧着她偷偷松肩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这小丫头,小聪明倒是用得溜,知道拿怀孕当挡箭牌,估计等她生了,她也还有别的招数在等着他。
看来每日的胎教不能停,万一生下来是个如她一般不爱读书写字、只知道疯玩的孩子,他光是想想就两眼一黑。
“苏公公,快找个瓶子把这荷花插起来,给皇上的案头妆点一二。”
夏冬春赶紧岔开话头,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像是怕慢一步就被拉回读书的话题。
“嗻,奴才这就去。”苏培盛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娘娘的心思,不用皇上示意,立刻领着小太监往库房去寻合适的花瓶,这种讨主子欢心的小事,他向来办得妥帖。
皇上瞧着她这明显转移注意力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眼底却满是纵容:“困了么?要不要歇会儿?”
他知道,自从她有了身孕,就比从前更贪睡些,这个时辰,原也是她午歇的光景了。
夏冬春本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问,眼皮忽然就沉了下来。顺势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困了,要皇上陪我一起睡。”
“好,和你一起。”皇上笑着应了,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隔间的软榻去。
又亲自拧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和手,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夏冬春往榻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睛已经半眯了起来。皇上躺下去时,她很自然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皇上低头看她恬静的睡颜,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亲了亲她额角,自己也闭上眼,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竟也觉得格外安心。
之后的日子,夏冬春偶尔出门走动,遇上别处的妃嫔,瞧见的多半是低眉顺目的恭敬。
她依旧是那副高傲姿态,下巴微扬着,懒得与谁多言。
从前她还想着炫耀,如今圣宠在身,腹中还揣着龙胎,她倒是觉着没意思了,不想费心应酬那些虚礼。
等她生了孩子,那才是顶顶能炫耀的好事呢。
旁人也知她的性子,见了面不过远远问声好,谁也不肯凑上前去触霉头。
唯独四阿哥弘历,像是算准了她的时辰,总能“恰巧”遇上。
有时是在通往御膳房的路上,他捧着本书,身边的小太监正红着眼眶替他揉着被蚊虫叮咬的胳膊;
有时是在池塘边的石阶上,他蹲在那里抄写诗文,指尖沾着墨迹,额角却沁着汗,那副“虽遭苛待却依旧上进”的模样,总能精准地落入她眼中。
他还常往长春仙馆跑,规规矩矩地请安,一口一个“珍娘娘”叫得恭顺。见她蹙眉便知趣地闭嘴,见她拿起茶盏就忙着递帕子,活脱脱一副懂事孝顺的样子。
仙馆里的人都瞧得明白,这四阿哥是想借着娘娘的势。
可奇就奇在,自家娘娘嘴上对他向来没好气,一会儿嫌他“挡路”,一会儿斥他“聒噪”,末了却总让苏嬷嬷捡些新做的衣裳、精致的点心,塞给四阿哥的人带走。
就因着这份“颐指气使的关照”,弘历的日子竟悄悄变了样。
连从前对他爱搭不理的管事太监,都亲自捧着几份例银和绸缎送到他住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四阿哥恕罪,前儿是奴才们糊涂,把您的份例给耽搁了,这就给您补上,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弘历垂眸看着那堆东西,指尖在袖中轻轻蜷起。这是怕他到珍娘娘跟前告状,更怕皇阿玛因着珍娘娘的几分看重,留意到他被苛待。
毕竟,他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奴才们的小命,终究是不值钱的。
“有劳公公了。”他抬头时,脸上已漾开温和的笑,仿佛真信了那套说辞,“些许小事,公公不必挂怀。”
管事太监陪笑着应了,转身走出院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去,啐了口无声的唾沫:得意什么?不过是沾了贵妃的光。
等贵妃生下自己的小皇子,谁还会记得你这个没娘疼的?
屋内,弘历望着那堆崭新的物件,眼底的光明明灭灭。他慢慢抚过一匹月白杭绸,那是上次珍娘娘嫌他衣裳旧了,随口让人送来的。
他知道,旁人的轻视从未消失,珍娘娘的关照也带着几分施舍的随意。
可这又如何?
他将绸缎叠好,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下的日子,总比从前好过了,至于日后……
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综影视之海棠依旧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