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将计就计，奇袭敌营
铁壁关前的人质危机虽被巧妙化解，但戎狄大军依旧如同乌云压城，围困不散。夜玄宸深知，一味固守虽能自保，却无法打破僵局，更会助长敌军气焰。宇文皓隐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不断吐出毒信，必须逼他现身，或者，斩断他伸向军营的触手。
军议之上，气氛凝重。将领们争论不休，主战者欲出关与狄人决一死战，主守者则认为当以逸待劳，消耗敌军。
夜玄宸静坐主位，听着各方意见，目光却落在沙盘上狄军大营侧后方的一处隐蔽山谷。据斥候回报，那里似乎有不同寻常的调动，且戒备森严，远胜他处。
“镇国公，卫霆，”夜玄宸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二人，一个主守，一个主战，皆有其理。然朕以为，攻守之道，存乎一心。”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那处山谷：“敌军连日挑战，又行此卑劣人质之计，其心焦躁，可见一斑。他们料定我军不敢出关，主力必集中于关前。此处山谷，位于其大营侧后，地势险要，若藏有一支奇兵，待其主力攻城正酣时，突然杀出，直捣其中军帅帐，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闻言，皆是一怔。深入敌后，风险极大！
“陛下，此计虽妙，但风险过高！”一位老将急声道，“且不说如何瞒过敌军耳目将兵力运出关去，即便成功潜入，若被发觉，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风险自然有。”夜玄宸目光扫过众人，“但诸位可曾想过，为何我军士卒会莫名染病？为何敌军总能料到我军侦查路线？这铁壁关内，当真铁板一块吗？”
他语气转冷：“朕料定，宇文皓的棋子，就混在我们中间，正将我军的一举一动，源源不断送往敌营！他们料定朕不敢冒险，那朕，便偏要行此险招！”
他看向卫霆：“卫将军，朕予你五千精锐死士，你可能在三日之内，悄无声息，自密道出关，迂回潜伏至此处山谷？”
卫霆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领命！若不能至，提头来见！”
“好！”夜玄宸又看向镇国公，“老将军，关城防务，便交由你了。明日开始，大张旗鼓，加固城防，多派民夫搬运守城器械，做出全力死守之态，吸引敌军注意。同时，暗中将患病士卒隔离，严查饮食水源，揪出内奸！”
“老臣遵旨！”镇国公肃然应道。
计策已定，一场巨大的冒险悄然展开。
卫霆精心挑选了五千最为忠诚悍勇、且擅长山地潜行的士卒，利用一条早已废弃、仅有少数高级将领知晓的隐秘山道，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幽灵般悄然潜出铁壁关，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向目标山谷迂回。
与此同时，铁壁关内，镇国公依计行事，白日里号令不断，军民忙碌，俨然一副准备长期固守的模样。暗地里，影卫与忠诚将领则加紧了对内部的清洗，果然陆续揪出了几名被收买或控制的军官与文吏，其中一人，竟是负责部分粮草调配的司仓参军！
夜玄宸亲自审讯，那司仓参军起初抵赖，但在铁证面前，终于崩溃，供认是受一神秘人重金收买，在部分水源中下了导致乏力的药物，并传递守军布防信息。至于神秘人身份，他一无所知，只知联络方式。
夜玄宸并未打草惊蛇，反而利用这条线，传递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军情出去，进一步麻痹敌人。
三日时间，在紧张与等待中度过。
第四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戎狄大军果然如夜玄宸所料，认为守军已疲于应付内部问题，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如同陨星般砸向城墙，无数狄兵如同蚁附，疯狂攀爬云梯，喊杀声震天动地！
铁壁关守军在镇国公指挥下，拼死抵抗，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倾泻而下，战况惨烈至极。
就在狄军主力全部投入攻城，后方相对空虚，其统帅正于中军大营观战，以为胜券在握之际——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自狄军大营侧后的山谷中炸响！
卫霆一马当先，率领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死士，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插狄军中军腹地！他们人人悍不畏死，目标明确，直指那飘扬着帅旗的大营！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军队？！”
“后方！是敌军从后面杀来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狄军后方瞬间大乱！前线攻城的狄兵闻听后方遇袭，军心顿时动摇，攻势为之一滞！
城头之上，压力骤减的守军见状，士气大振！镇国公抓住时机，下令打开城门，亲率一支精锐骑兵，冲出关外，与卫霆前后夹击！
狄军统帅措手不及，仓促间组织抵抗，但阵脚已乱，哪里还挡得住内外夹攻的猛烈势头？中军大营很快被卫霆率军突破，那狄军统帅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仓皇逃窜。
主帅一逃，狄军更是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夜玄宸立于关楼，看着下方溃败的狄军和奋勇追杀的己方将士，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是淡淡下令：“穷寇莫追，巩固防线，清理战场。”
他知道，这一场奇袭虽重创了戎狄，但并未伤其根本，十五万大军主力尚存。而更重要的是，宇文皓，依旧没有露面。
此战，破敌是表，肃清内奸、提振士气为里。经此一役，铁壁关内隐患暂除，军心可用。
然而，夜玄宸心中那根弦，依旧紧绷。他望向北方更深处，那里是戎狄的王庭，也可能，是宇文皓真正的藏身之所。
将计就计，奇袭破敌，只是撕开了北境迷雾的一角。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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