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栖岛这几天,算是彻底被奶香味儿给腌入味了。
楚歌和琳达也慢慢融入了岛上的节奏。
说来也怪,楚歌那破锣嗓子,喝了云栖月给的药蜜几天,虽说离唱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自个儿感觉是真不一样了。
以前喉咙里老是跟塞了把沙子似的,又干又剌,现在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缓下去不少,吞咽东西都利索点了。
琳达脸上终于见了点真心的笑模样,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笑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这会儿,她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周甜妹屁股后头,看人家怎么把新挤的牛奶、草莓酱还有岛上特产的百花蜜混一块儿,倒进那个嗡嗡响的冰淇淋机里。
“周姐,这牛奶光是闻着就香得不行,做成冰淇淋得多好吃啊。”琳达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被这香味包裹了。
周甜妹手下利索地忙活着,笑道:“咱岛上的东西,你就放心吃,养人!你看丫丫那几个小皮猴,以前脸蛋蜡黄,现在哪个不是红扑扑、肉嘟嘟的。”
不远处,丫丫和几个小孩正围着刚做好的草莓牛奶冰淇淋,小勺子舞得飞快,吃得满嘴都是粉白的奶渍,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团团抱着它那个锃光瓦亮的不锈钢盆,“哐当哐当”舔得地动山摇,偶尔抬头“嗯嗯”两声,表达对份量的严重不满。
楚歌坐在不远处的竹荫下,安静地看着。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在他那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投下晃动光斑。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发出一点细微的、不那么刺耳的沙哑气音。琳达立刻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鼓励的笑容。
云栖月端着一杯自己捣鼓的酸奶晃悠过来,瞥了他一眼,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吃了吗”:“嗓子感觉松快点没?别急,慢慢来。让我三哥有空带你去花田溜达溜达,或者去海边吹吹风,老在屋里猫着,好嗓子也得给憋坏了。”
楚歌点了点头,动作比刚来时干脆了点。他看着云栖月,眼神里少了最初那股子灰败和警惕,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认命,又像是抓住了一点啥。
云河正好扛着一大捆嫩草料过来喂他的“牛大爷们”,听见这话立刻接茬:“没问题!楚哥!包在我身上!后山花海现在开得那叫一个热闹,佛手柑也快能摘了,闻着提神!”
他这声“楚哥”叫得顺溜无比,好像对方就是个来岛上散心的普通客人,没啥特别的。这种不把他当病人看的态度,反而让楚歌心里松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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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一片祥和,而东躲西藏的云怀安可就没这福气了。
自打上次在早点摊被那十万悬赏通告吓破胆,他像只真耗子一样,躲在那间发霉的小旅馆房间里缩了整整三天。带的干粮早啃完了,兜里那点钱也快见底。饿得前胸贴后背,肠子都快打结了,实在熬不住,只好再次把自己裹成个粽子,鬼鬼祟祟地溜出来,想弄点吃的填肚子。
这次他连像样的早点摊都不敢去了,只敢缩在巷子口一个流动的煎饼果子车后排着队。他低着头,帽檐压得恨不得遮住整张脸,总觉得周围每个人都在瞄他,每个眼神都像是在说:“快看,那就是十万块!”
“老板,来个煎饼,加……加个蛋。”他声音含在喉咙里,跟蚊子哼哼似的。
摊主是个嗓门洪亮的大妈,一边“刺啦”一下摊开面糊,一边跟旁边卖豆浆的大爷闲唠嗑:“哎,老张头,听说了没?隔壁巷子老魏家的二小子,昨儿个在镇上网吧瞅见个人,跟通缉令上那个啥……云怀安!长得一模一样!立马报警了,听说警察真给了线索费,好几千呢!”
“噗通!”云怀安腿一软,差点当场给煎饼车跪下。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血直往天灵盖上冲。
那大爷慢悠悠咂咂嘴:“好几千?不是说要十万吗?”
“那是抓住才给十万!提供线索也能拿好几千啊!好家伙,十万块,够在镇上盘个小铺面了!”大妈啧啧感叹,把做好的煎饼递给前面的顾客,抬头瞅了云怀安一眼,“喂,你的煎饼,五块五。”
云怀安手抖得像发了鸡爪疯,摸出几张皱巴巴、带着汗味的零钱递过去,接过那个热乎乎的煎饼,转身就想跑。
可他刚挪步,两个穿着普通、但眼神跟钩子似的年轻男人就一左一右靠了过来,不经意地堵住了他的路。其中一人掏出个小本本在他眼前一晃,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商量的语气:“云怀安?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怀安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里那个刚到手、还没咬一口的煎饼“啪嗒”掉在地上,沾满了灰。
他下意识想挣扎,想喊“你们认错人了”,可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个音都蹦不出来。另一个人已经利索地反拧住他的胳膊,“咔嚓”一声,手腕子上就多了副冰冷的“银镯子”。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
煎饼摊大妈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指指点点,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真是他!那个十万块!”
“瞅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儿,活该!”
“警察同志,那线索费……找谁领啊?”
云怀安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跟拖死狗似的弄出了这条他藏了好几天的破巷子。外头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死死闭着眼,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议论声、嘲笑声,还有他自己心里那点侥幸彻底垮塌的轰隆声。完了,这下是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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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没过多久传到雾栖岛的时候,加工棚里正忙活着。烤面包的麦香混着大锅里炖海鲜的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云河举着手机,大呼小叫地冲进来,嗓门亮得能掀翻屋顶:“小妹!爸!抓住了!云怀安那王八蛋落网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就跟炸了锅似的。
“在哪儿逮着的?”云青山放下手里的刨子,直起腰,脸上看不出太多激动,但眉头那块儿明显舒展了。
“就隔壁市的一个犄角旮旯,听说是在买煎饼果子的时候让人给认出来了!”云河乐得嘴角咧到耳根子。
“哈哈哈,让他造谣!让他跑!煎饼果子都没啃上一口就进去了!该!真他娘的解气!”
林宇正摆弄他的直播设备,闻言立马凑过来:“我靠!真的?太好了!这下我直播间里那些阴阳怪气的家伙总该消停了吧!”
王婶拍着胸口,又是后怕又是痛快:“哎哟喂,这个天杀的白眼狼!总算遭报应了!让他红眼病,见不得咱们岛上好!”
连蹲在窗台上舔毛的阿璃都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嘤?(那个坏蛋被抓住了?)”
糖豆站在椅背上,小翅膀扑棱了两下:“啾!(坏蛋倒霉!活该)!”
云栖月正给团团挠痒痒,团团舒服得四脚朝天直哼哼。她听了这消息,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语气平淡:“嗯,知道了。让赵浩然盯着点,该咋办咋办。”
她一点儿不觉得意外。十万块悬赏在那鱼龙混杂的地方,效果跟撒网捕鱼差不多。云怀安那种心术不正又没啥真本事的,能躲这些天已经算他走了狗屎运。
“顾沉舟刚才也来电话了,”云河补充道,“说那个刘德彪在邻省一个小赌场里也栽了,一个没跑掉!这下可算清净了!”
云青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把憋在心里多年的一股腌臜气都给吐了出来。他重新拿起刨子,继续之前的活计,低声道:“过去了,也好。咱们过咱们的安生日子。”
傍晚时分,楚歌还真的让云河和琳达陪着,去了花田处。
夕阳给漫山遍野的玫瑰花、薰衣草镀了层金边,花香混着青草和泥土味儿,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远处山坡上,那些顶着黑脸的白毛羊“肖恩”们,慢悠悠地晃荡着,“咩咩”的叫声顺着风传过来。
楚歌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大石头,好像被这风吹动了一点点。他试着张开嘴,迎着微暖的风,发出一个无声的音节。虽然没有声音,但他觉得喉咙那儿好像没那么紧绷了。
琳达看着他嘴角那几乎看不见的、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眼圈立马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偷偷抹了下眼角,再抬头时又是满满的笑。她悄悄握住楚歌的手,小声说:“阿歌,这儿真好,是不是?”
楚歌回握住她,用力点了点头。
云河在一旁充当临时导游,指着各式花草:“看,那是墨红玫瑰,做鲜花饼一绝!那个是薰衣草,闻着助眠……哎!团团!你个馋鬼!那金盏花是药用的,不能啃!”
只见那只黑白团子不知啥时候溜达过来了,正抱着几株金盏花啃得欢,被云河一嗓子吼得愣住了,委屈地“嗯”了一声,扭着胖乎乎的屁股,一颠一颠跑开了。这憨态可掬的样子,把几人都逗笑了。
楚歌看着这一幕,脸上那个极淡极淡的笑容,这次停留的时间好像长了一点点。虽然还是转瞬即逝,却足够让琳达心里乐开了花。
希望这东西,有时候就跟石缝里的小草似的,看着不起眼,可只要给点阳光雨露,它自己就能顽强地钻出来。
夜色慢慢笼罩了雾栖岛。
云栖月听完赵浩然在电话里汇报的案件进展,又翻了翻陈真伟刚送来的牛奶检测报告(乳脂率稳稳停在5.2%以上),满意地把平板放到一边。
院子里,云河正跟林宇比划着,等楚歌嗓子再好点,能不能在岛上搞个小小的、不对外的那种露天音乐会,就自己人乐呵乐呵。
雪宝弟弟和雪宝妹妹为了争夺一块奶酪碎,正在进行日常的“友好交流”,吵得不亦乐乎。
加工棚里,新一批的芝士在模具里静静待着,等着明天定型,迎接新的太阳。
云怀安被抓这事儿,对雾栖岛来说,就像海面上刮过一阵小风,带走了几片烂叶子,水面晃了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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