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赌博！
用整个大明最精锐的部队，赌一个渺茫的胜利！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冲了进来。
“报！”
“陛下！樊忠将军……樊忠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浑身浴血的樊忠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
“三军……三军被彻底冲散了！”
“末将拼死收拢，也只聚集了……不到一万人！”
“三千营和五军营的兄弟们，还在和瓦剌人死扛！可他们……快撑不住了啊！”
樊忠抬起头，血泪纵横。
“陛下！请速速下令，让神机营和五军营后撤，与我等汇合，召集全军，稳住阵脚再战吧！”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合乎常理的办法。
然而，永乐大帝听完，却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决绝。
他想起了于谦的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
“传朕旨意！”
他扶着岩石，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命三千营、五军营，以及所有还能拿起刀的将士！”
“继续向前！”
“不许后退一步！”
“给朕……冲垮他们！”
……
虚空之中，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朱元璋和徐达等人，手心里全是冷汗。
“疯了！老四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朱元璋急得直跳脚。
“这他娘的是在拿大明的国运在赌啊！”
徐达也是满脸忧色，嘴唇都在哆嗦。
“陛下……陛下他不会……不会被瓦剌人给掳走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明皇帝要是被外族俘虏，那将是何等的国耻！
“放心吧。”
就在这时，时靖突然开口了。
“朱棣不会被抓走。”
众人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时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但是，他的重孙子会。”
“啥玩意儿？！”朱元璋猛地回头。
时靖指了指画面中那个叫“也先”的瓦剌将领。
“喏，就是被今天这个也先，在差不多的地方，打包带走的。”
“史称，土木堡之变。”
轰！
这个消息，让朱元璋等人脑子嗡的一下。
画面一转。
永乐大帝的帅旗，已经撤到了一个叫“榆木川”的地方安营扎寨。
连日的苦战和溃败，让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之中。
朱元璋看着“榆木川”三个字，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猛地一凉。
他扭头看向时靖。
“时靖小子……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老四他……就是死在榆木川？”
时靖点了点头。
朱元璋的心，沉到了谷底。
……
榆木川营地。
朱瞻基跪在永乐大帝的营帐前，苦苦哀求。
“皇爷爷！二叔和三叔的兵马在外围苦战数日，早已是人困马乏！”
“如今草原上天寒地冻，将士们连御寒的衣物都不足，再打下去，不等瓦剌人来攻，他们自己就先冻死了！”
“孙儿求您了！让他们撤回来吧！”
永乐大帝坐在帅案后，面色憔悴，犹豫不决。
他知道孙子说的是事实。
可是，一旦撤兵，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他不甘心！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帐外突然传来士兵惊慌的喊声。
“陛下！不好了！”
“下……下大雪了！”
“河面……河面都开始结冰了！”
永乐大帝猛地站起，冲出大帐。
只见外面不知何时，已是漫天飞雪。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整个世界一片苍茫。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他看着这苍天，看着这大地，看着无数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士兵，心中最后一点不甘和骄傲，终于被彻底击碎。
“天……不助我大明啊……”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叹。
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噗通！”
这位征战一生，不可一世的大帝，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皇爷爷！”
朱瞻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虚空之中，朱元璋等人更是如遭雷击，集体失声。
“老四！”
“棣儿！”
朱元璋和马皇后的惊呼，响彻了整个空间。
朱元璋双目赤红，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副模样，活脱脱是要从这片空间里冲出去，跟老天爷拼命。
“他娘的！谁敢动俺的儿子！”
“谁敢！”
他戎马一生，见惯了生死，杀人如麻。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在自己面前倒下，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刀剑都让他痛苦。
“重八……”
马皇后红着眼圈，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棣儿他……他会没事的……”
“他可是永乐大帝啊，他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其说是在安慰朱元璋，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画面之中，榆木川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亲兵们将昏迷过去的永乐大帝抬进了帅帐，整个营地都回荡着“陛下！陛下！”的惊呼。
朱瞻基跟在后面，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整个人都丢了魂。
帅帐之内。
永乐大帝被平放在简陋的行军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皇爷爷……”
朱瞻基跪在床边，抓着朱棣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快！传医官！快传医官！”
很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官被几个士兵架了进来，他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走路都有些踉跄。
“快……快给陛下看看！”朱瞻基嘶吼道。
老医官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跪在床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了永乐大帝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帐篷里死一般地安静，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朱瞻基死死盯着医官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只见老医官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张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更是拧成了一团，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朱瞻基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怎么样？”
他颤抖着问。
老医官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出来说！”
朱瞻基猛地站起来，一把将老医官拽出了大帐。
帐外，风雪更大了。
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让朱瞻基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也让他的心更加冰冷。
“说！皇爷爷到底怎么样了！”
老医官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老泪纵横。
“太孙殿下……恕老臣无能……”
“陛下他……他龙体常年征战，积劳成疾，早已是……是油尽灯枯之相……”
“如今又急火攻心，寒气入体……”
“陛下他……已在朝夕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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