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傅寒霆单膝跪地,姿态卑微如尘,手中却只剩下被她抽离的、空荡荡的衣角。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心脏,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江晚……”他仰着头,猩红的眼底是破碎的绝望和不肯熄灭的执念,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桌上那恼人的手机铃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屏幕上,“陆深”两个字,清晰无比地映入傅寒霆的眼帘。
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陆深?
男人?!
在这个他如此狼狈不堪、卑微乞求的时刻,一个男人给她打电话?!
一股比得知公司被狙击时更猛烈、更尖锐的怒火和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噬了傅寒霆所有的理智!
江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并没有立刻接起。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傅寒霆身上,看着他因为“陆深”这个名字而骤然变得更加扭曲和暴戾的脸色,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看,这就是傅寒霆。
哪怕他跪在地上,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占有欲,也从未改变。
“傅总,”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下跪乞求的场景从未发生,“看来你有客人,而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处理。”
她这是在对他下逐客令!
在他如此卑微地祈求之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打断之后,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要将他驱逐出她的世界!
傅寒霆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身体甚至微微晃了一下。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他死死地盯着那还在震动的手机,仿佛要透过屏幕,将那个叫“陆深”的男人千刀万剐。
“他是谁?”傅寒霆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陆深是谁?!你这五年,就是和他在一起?!”
江晚微微蹙眉,对他这种理所当然的质问感到厌烦。
“这与傅总无关。”她绕过办公桌,走向门口,意图再明显不过。
“无关?!”傅寒霆一步跨前,再次拦住她,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嫉妒和偏执,“江晚!你是我的妻子!就算离婚了,你也曾经是我的女人!你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妻子?你的女人?”江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抬起下巴,冰冷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傅寒霆,需要我提醒你吗?五年前,是你亲手签了离婚协议,是你亲口说,我连给你当替身都不配!现在来跟我谈所有权?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的话,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傅寒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那滔天的怒火和妒火无处发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不等江晚回应,门便被推开了。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他容貌极其俊美,不同于傅寒霆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冷峻,他的俊美更偏向于一种温润如玉的儒雅,但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却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睿智和锋芒。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串个门。
“catherine,你需要的……”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才注意到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及那个背对着他、却浑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男人。
他的目光在傅寒霆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转向江晚,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陆深!
傅寒霆猛地回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狠狠射向门口的男人!
就是他!
原来江晚这五年,就是和这种小白脸在一起?!
而江晚,在听到陆深声音的瞬间,周身那冰冷的尖刺似乎收敛了一些。她甚至没有再看傅寒霆一眼,径直走向陆深,语气是傅寒霆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熟稔的平和:
“没有,你来得正好。”
她接过陆深手中的文件,低头翻阅了一下,点了点头:“数据很清晰,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陆深微微一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脸色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的傅寒霆,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这位是……傅氏集团的傅总?久仰。看来傅总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客套,但落在傅寒霆耳中,无异于最直接的挑衅和嘲讽!
麻烦?
他傅寒霆所有的麻烦,不都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造成的吗?!
他们联手搞垮他的公司,现在还要在他面前上演这种默契十足的戏码?!
“陆、深?”傅寒霆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他一步步走回陆深面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在空气中形成了无声的对峙圈,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是我。”陆深坦然承认,笑容不变,“傅总有何指教?”
“指教?”傅寒霆冷笑一声,眼神如同冰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教我?我警告你,离江晚远点!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陆深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他侧头看向江晚,语气带着一丝调侃:“catherine,看来傅总对你的……归属权,很有意见?”
江晚合上文件,面无表情地看向傅寒霆:“傅寒霆,这里是新生资本,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我和谁交往,与谁合作,都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与我无关?”傅寒霆看着他们之间那自然而熟稔的互动,看着陆深那仿佛主人般的姿态,看着江晚对他的维护,心脏像是被无数只毒虫啃噬,痛得他几乎发狂,“江晚!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三个孩子!你想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吗?!”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江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傅寒霆!你闭嘴!”她厉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你没有资格提孩子!”
“我没有资格?!”傅寒霆猛地指向陆深,“那他就有资格了吗?!”
陆深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傅总,关于孩子的问题,我想,最有发言权的是江晚本人,以及孩子们自己的意愿。而不是靠……蛮横的抢夺和无理的指责。”
他上前一步,看似随意,却巧妙地挡在了江晚和傅寒霆之间,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另外,作为江晚的合作伙伴以及……朋友,我有义务提醒您,傅总。您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如果再不离开,我想楼下的保安会很乐意‘请’您出去。”
合作伙伴?朋友?
傅寒霆看着陆深维护江晚的姿态,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则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被排除在外的笑话!
五年的愧疚,五年的痛苦,在此刻全都化作了焚心的嫉妒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真想……真想撕碎这个叫陆深的男人!
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
在这里动手,只会让江晚更加厌恶他。
“好……很好!”傅寒霆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他死死地看了江晚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太多——痛苦、不甘、愤怒,还有一丝不肯熄灭的执念。
“江晚,我们之间,没完!”
说完这句近乎偏执的宣告,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戾气和冰寒,摔门而去!
“砰——!”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办公室似乎都颤了颤。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江晚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浮上眼底。
陆深转过身,看向她,温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没事吧?”
江晚摇了摇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咆哮着冲入车流,迅速消失不见。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偏执。”陆深走到她身边,淡淡评价。
江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傅寒霆的偏执,她五年前就领教过了。只是没想到,五年后,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感受到。
“孩子的身世,他看来是不会轻易放弃了。”陆深提醒道。
“我知道。”江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但我不会让他抢走孩子。”
无论是傅氏,还是孩子,她都不会再让傅寒霆轻易掌控。
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她,是唯一的庄家。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从容:“不说他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陆深笑了笑,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锐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傅总,一步步走进我们为他精心准备的……下一个‘惊喜’了。”
江晚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城市繁华尽收眼底。
傅寒霆,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只是,此刻的江晚并未察觉,在她与陆深并肩站在落地窗前低声交谈时,楼下街角,一辆并未真正离开的黑色轿车内,傅寒霆正用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顶楼那两道模糊却并肩而立的身影,手中的望远镜支架,几乎被他捏得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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