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时,林疏桐后颈的烫意又涌了上来。
这是系统在提醒她附近异力浓度超标——和昨夜祭坛上锁链崩断时的灼烧感如出一辙。
她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破邪符,指尖触到符纸边缘的毛刺,那是她今早用指甲故意刮的,为的是在紧要关头能更快抽出来。
谢沉渊的手突然覆在她后背上。
他的掌心隔着两层粗布衣裳,仍烫得惊人,月到第三根松枝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铁,地洞的防备会最弱。
林疏桐抬头。
月光穿过交错的枝桠,在谢沉渊发间镀了层银边。
他腰间的剑鞘微微震颤,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那是剑灵感知到危险的信号。
她突然想起原着里写他剑随心动,危境必鸣,此刻倒真应了景。
地洞口的藤蔓在破邪符的银芒里化作灰粉时,腐臭的风裹着金属摩擦声扑面而来。
林疏桐捂住口鼻,却还是被那股气味呛得眼眶发酸——像腐烂的鱼腹混着烧红的铁水,直往肺里钻。
谢沉渊的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扣,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衣角,指节发白。
跟着我。他抽出腰间的剑,剑身浮起幽蓝的光,在黑暗里劈开条路。
林疏桐盯着他后背绷紧的肌肉线条,突然想起现代时看的探险纪录片——那些背着氧气罐下溶洞的人,大概就是这副模样,明明自己也在危险里,还要当别人的灯。
地洞往下斜着延伸,越走越湿。
林疏桐的布鞋底沾了青苔,有两次差点打滑,都被谢沉渊反手捞住胳膊。
第三次时,他直接攥住她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侧,别硬撑。他的声音比洞壁的水滴还冷,可掌心的温度却透过袖口渗进来,你要是摔了,我还得花时间捞你。
林疏桐想笑,却在抬头时顿住。
前方洞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凝固的血。
她的破邪符在储物袋里发烫,隔着布料都能灼得皮肤生疼。她拽住谢沉渊的衣袖,摸出符纸。
银芒刚亮起,洞顶突然落石——那些血纹竟在符光里扭曲蠕动,像活物在尖叫。
是异力具象化。谢沉渊的剑嗡地出鞘,剑气扫过洞壁,血纹瞬间碎裂成星点红光。
林疏桐看着那些光点没入地面,后颈的烫意更甚。
系统在她识海里叮咚作响:检测到高浓度恶意能量,宿主当前状态:躺平值30%(因主动探查危险区域降低),今日签到奖励已自动缓存。
她差点笑出声。
这系统倒会挑时候刷存在感。
可还没等她理清思路,谢沉渊突然按住她肩膀,将她往石壁后带。有人。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三个人,炼气期,脚步虚浮,应该是被异力侵蚀过的。
林疏桐屏住呼吸。
果然,前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混着铁链拖行的响动。长老说那锁仙棺还差三缕生魂。是个沙哑的男声,云栖镇的寡妇带着孩子跑了,得去青竹镇补。噤声!另一个声音压低了,那小丫头片子的破邪符邪性得很,上次在土地庙差点烧了老子的袖子......
林疏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认得这声音——是前日在镇口抢小翠竹篮的归真门外门弟子!
谢沉渊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叩,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侧过脸,在她耳边低语:他们往洞深处去了,跟紧。
绕过三道石拐,眼前突然开阔。
林疏桐的明目丹功效刚好发作,只见一座石砌的密室嵌在山腹里,墙上挂着七盏青铜灯,灯油是幽蓝的液体,照得满室泛着鬼气。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卷羊皮书,封皮上的锁仙棺三个字被血浸透,正滋滋冒着黑气。
谢沉渊的剑指向石台:那是关键。他话音未落,林疏桐的破邪符已脱手而出。
银芒裹住羊皮书的刹那,密室四角的青铜灯同时爆亮。
林疏桐被强光刺得闭眼,再睁眼时,羊皮书的封皮已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取天道本源,需以九瓣莲为引,锁仙棺为器,集九州香火,饲异力千年......待雷劫降时,以生魂祭棺,可夺天道权柄......
九瓣莲......林疏桐的手指发抖。
原身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十岁那年在乱葬岗捡到过一朵九瓣蓝莲,当时觉得好看就别在发间,结果当晚就做了噩梦,梦见无数锁链缠上脖子。
后来那朵莲被她扔在土地庙的香炉里,第二天就不见了。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成了归真门的目标?
他们要夺天道权柄。谢沉渊的声音像淬了冰,所以十年前烧云栖院,是为了销毁功德箱的证据;现在抓生魂,是为了祭锁仙棺。
而九瓣莲......他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是引。
林疏桐突然想起昨夜系统的提示:今日签到地点:云栖院后密林。
躺平状态:发呆(需保持对异力波动的被动感知)。原来系统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她摸了摸发烫的后颈,突然觉得那些被她吐槽过的咸鱼奖励,或许从来都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咚——
密室的石门突然发出闷响。
林疏桐和谢沉渊同时转头,就见门缝里透进几道晃动的火光。长老说今日要检查祭棺进度!是方才那沙哑男声,快把灯油添上,别让那破符再坏了事!
谢沉渊拽着林疏桐躲到石案下。
林疏桐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她摸到石案下凸起的纹路——是和祭坛上相同的符文。
谢沉渊的手覆在她嘴上,温热的掌心带着茧,别出声。他的气息扫过她耳垂,他们不会留活口。
脚步声在石台前停住。这符纸的痕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林疏桐的血液瞬间凝固——是异界长老!有人进来过。
去把青竹镇的林九娘抓来,活要见人,死......他的冷笑像刮过骨的刀,死要见魂。
林疏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谢沉渊的身体在她身侧绷紧,剑尖已经抵住石案,随时可能出鞘。
可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在识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触发被动技能躺平盾(剩余次数:1\/3)。
下一秒,密室里的青铜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长老!
长老您怎么了?
谢沉渊拽着她往石门后的暗道处溜。
林疏桐回头看了眼,就见异界长老倒在石台前,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灯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砸过去的。
她突然想起系统介绍里的躺平盾:触发时自动反弹30%伤害,原主越咸鱼反弹越强。
看来她最近天天在书斋里啃桂花糕,倒攒了不少咸鱼值。
出了地洞时,月亮已经偏西。
林疏桐的储物袋里装着偷抄的羊皮书内容,指尖还沾着石案上的血——也不知是异界长老的,还是之前祭棺的生魂。
谢沉渊的剑还没入鞘,剑身仍泛着冷光,回书斋。他说,得尽快把这些消息告诉张道长,还有......他转头看她,目光里的冷硬软了些,得想办法护住九瓣莲。
林疏桐摸了摸发间的木簪。
那朵她以为早就扔掉的九瓣蓝莲,此刻正藏在木簪的空心处——是系统昨天签到奖励的自动护主灵器,说是最适合咸鱼的隐藏款。
她突然笑了,谢圣子,你说......她指了指头顶的月亮,天道要是知道有人想抢它权柄,会生气吗?
谢沉渊没说话。
他望着远处青竹镇的灯火,剑鞘上的流苏被夜风吹得乱颤。
林疏桐却看见他握剑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像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
回到静心书斋时,窗纸上还透着光。
小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九姐姐!
我煮了桂花酒酿圆子,就等你......
林疏桐推开门,就见小翠端着碗站在案前,碗里的圆子还冒着热气。
案上摆着她今早没吃完的桂花糕,被小心地用荷叶盖着。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谢沉渊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护在她身后的墙。
她突然觉得,这趟密林之行,或许不只是为了阻止归真门的阴谋。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明白——所谓天道亲闺女,从来都不是系统给的,而是她自己,在每一次时,都选择了最勇敢的路。
谢沉渊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抄本,又落在她发间的木簪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明早,我去请张道长布结界。
林疏桐把抄本往案上一摊,圆子的甜香混着墨香飘起来。
她咬了口圆子,含糊道:先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对策。
谢沉渊看着她沾了糖渍的嘴角,突然伸手。
林疏桐吓了一跳,就见他指尖拂过她发间的木簪,这簪子......他顿了顿,有点像我小时候在破庙里见过的,被天道遗弃的孩子戴的。
林疏桐嚼着圆子笑:那正好。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被天道遗弃的,和想颠覆天道的,凑一块儿,说不定能闹出点大动静。
谢沉渊没说话,可林疏桐看见他眼底有光在跳——像是被风吹亮的火种。
窗外,夜枭的叫声突然划破寂静。
林疏桐后颈的烫意又涌了上来。
她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破邪符,突然觉得,这漫漫长夜,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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