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三人往祖祠后山潜行时,林疏桐后颈的汗已经洇湿了衣领。
隐身符的灰白雾气裹着他们的身形,她能清晰听见谢沉渊衣料摩擦的窸窣,还有小翠攥着引蝶粉锦囊时,手指关节发出的轻响——那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前世在书斋整理古籍时,总把书页边缘捏出小卷角。
左边三步有绊魂丝。谢沉渊突然停步,剑尖轻轻挑起一丛灌木。
月光漏下的银线里,几缕半透明的丝线泛着幽蓝,像极了被抽干血的蛇信子。
林疏桐的呼吸顿了顿,伸手摸向储物袋——破邪符还在,叠得整整齐齐压在最上面。
她今早特意用朱砂多描了三道镇邪纹,系统提示因宿主主动钻研符箓,奖励削弱时,她肉疼得直抽气,可现在倒觉得值了。
符纸触到掌心的瞬间,她指尖微麻。
那是系统出品的懒人破邪符,说是,实际只要她念头一动就会自燃。
林疏桐盯着那缕蓝丝,在心里默默数到三,符纸地窜起橙红火苗,烧得比她画的歪扭纹路还快。
蓝丝遇火即融,发出刺啦声响,像极了前世楼下阿婆煮鱼汤时,油星子溅进锅底的动静。
谢沉渊的声音擦着她耳尖掠过,温热的吐息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的手虚虚护在她后腰,隔着隐身符的雾气,她能感觉到那片热度像团活物,一下下撞着她的神经。
林疏桐突然想起今早他替她理鬓发时的触感,耳尖发烫,赶紧低头看脚下——腐叶堆里不知谁掉了半截香灰,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像极了...像极了原身惨死时,雪地里凝结的血痂。
她猛地收住脚步。
密室的石门就嵌在前方老槐树下。
树皮皲裂处爬满暗红苔藓,凑近了能闻见铁锈味——那是长期浸血的味道。
林疏桐摸出系统奖励的摸鱼探宝诀,指尖刚触到石缝,就听见一声轻响。
石门裂开条缝时,小翠倒抽了口冷气,声音细得像蚊蚋:姐,里面...有光。
确实有光。
幽蓝的磷火在密室四角飘着,照出满墙的血画——不是画,是用活人血写的咒文。
林疏桐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符号,后脊泛起凉意。
最中央的石案上堆着一摞绢帛,最上面那张写着祭天策三个大字,墨迹未干,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疏桐。谢沉渊的声音压得极低,剑穗上的破邪符被他攥得发皱,那是...
是异界的文字。林疏桐喉头发紧。
前世她在书斋整理过《九霄录》原着残本,记得作者提过,异界修士用记事,每个符号里都锁着活人的魂魄。
她伸手去碰绢帛,指尖刚触到边缘,腕间突然一热——是系统送的咸鱼护腕在发烫。
这是她最爱的奖励之一,平时软趴趴像团棉花,危险时会硬成精铁。
林疏桐心下稍安,展开第一页。
以血月为引,召幽冥之力,夺天道权柄...她念到夺天道权柄时,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绢帛。
谢沉渊凑过来,肩窝蹭着她的发顶:他们要掌控天道?
不止。林疏桐翻到第二页,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需要...需要原身的本命血。她想起原身惨死时,心口插着的那柄染血匕首——原来不是偶然,是早被算计好的血祭。
一声。
是谢沉渊的剑鞘磕在石案上。
他的指节泛着青白,眼尾的红痣像要滴出血来:谁要的?
异界长老。林疏桐的声音发颤,他说...原身是天道弃女,怨气最重,最适合做引。
密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巡夜的!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引蝶粉锦囊地掉在地上。
林疏桐眼疾手快捞起她,谢沉渊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寒光映得磷火都暗了几分。
三人躲进石案后的阴影时,林疏桐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甜丝丝的,混着桂花糕的余韵,和密室里的血腥气撞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长老说今夜血月最盛时启动。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那林九娘的血,得在子时四刻前取到。
可那小丫头身边跟着谢沉渊。另一个声音带着冷笑,苦行圣子?
我倒要看看,他的剑快,还是我们的血咒快。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谢沉渊的背抵着她的额头,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绷得像弓弦。
她想起今早他说先活着回来时的眼神,想起他替她理鬓发时,指节上薄茧的温度。
此刻他的呼吸扫过她发顶,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她莫名安心——原来这就是的感觉,不是她一个人在对抗全世界的恶意。
脚步声渐远时,谢沉渊的剑才缓缓入鞘。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磷火晃了晃,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回住处。
那这些...林疏桐指了指石案上的绢帛。
带着。谢沉渊已经把绢帛卷成筒,塞进她储物袋,路上说。
出密室时,月亮已经偏西。
林疏桐发间的木簪突然发烫,蓝莲纹路在夜色里泛着微光——那是镇魂符在提醒她,附近有邪祟。
她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绢帛,又看了眼身侧的谢沉渊。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柄交叠的剑,又像...像两棵根须缠绕的树。
姐,你手在抖。小翠小声说。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
她低头扯了扯谢沉渊的衣袖,他转头看她时,眼尾的红痣还带着未褪的冷意。
可当他看见她的表情时,那冷意突然软了软,像块被冰化的冰:怕了?
林疏桐吸了吸鼻子,等回去,我要吃五笼桂花糕。
谢沉渊低笑一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
这次他的指节没再擦过她耳尖,而是轻轻按在她后颈,像在确认什么——确认她还活着,确认他们还在一起。
归真门的屋檐在远处若隐若现。
林疏桐望着谢沉渊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次他们能赢。
不是因为天道,不是因为系统,而是因为...因为他们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推开门时,烛火地蹿起老高。
谢沉渊反手关上门,门闩落下的声响在空屋里格外清晰。
林疏桐把储物袋往桌上一倒,绢帛散了满地。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在祭天策三个血字上,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谢沉渊蹲下身,捡起最上面那张绢帛。
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蓄势待发的兽。
林疏桐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原着里他最后疯批的模样——可现在,他的眼底有团更亮的火在烧,不是偏执,是...是不甘,是要为她颠覆整个世界的决心。
疏桐。他抬头看她,眼尾的红痣在烛火里跳动,我们得先...
先吃桂花糕。林疏桐从储物袋里摸出块没被压碎的桂花糕,塞进他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颠覆天道。
谢沉渊被甜得眯起眼,却还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衣襟传来,一下,两下,像敲在她心口的鼓点。
窗外,血月正缓缓爬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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