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把窗纸染成蜜色时,林疏桐的指尖还停在《青竹镇志》的纸笺上。
木簪在系统空间里微微发烫,像颗埋在血肉里的火种,而袖中那面迷雾之镜,正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下轻颤,仿佛急着要把藏了千年的秘密吐出来。
要现在看吗?谢沉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清冽。
他不知何时已替她掩了窗,蝉鸣被挡在外面,只剩下木架上旧书的霉味,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松香。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这个总把情绪藏在冰壳里的苦行圣子,此刻眼尾泛红,像是连夜未眠的模样。
她突然想起镜中那个跪在雷雨中的少年,喉间泛起酸意:嗯,现在看。
镜子被她捧在掌心时,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血脉。
谢沉渊的手掌虚虚护在她腕底,像护着什么易碎的琉璃。
李明和赵虎原本守在门口,听见动静也凑了过来——赵虎的刀鞘蹭过青砖地面,发出刺啦一声,惊得林疏桐指尖一抖。
别怕。谢沉渊的拇指轻轻叩了叩她手背,有我在。
这声安慰像根火柴,地点燃了镜中的雾气。
林疏桐屏住呼吸,看着乳白的雾团翻涌、凝结,最终褪成一片暗红——那是地宫的穹顶,刻满扭曲的符文,往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每块砖缝里都渗着黑褐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
正中央站着个黑袍人。
他的脸藏在兜帽里,可林疏桐却无端觉得那双眼在盯着自己——不,是盯着她掌中的镜子。
他脚边跪着七八个身影,有的穿着暗影门特有的玄色劲装,有的......她眯起眼,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那是青竹镇的周屠夫!
上个月还在镇口卖肉的!
李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脸色瞬间煞白:周屠夫三天前说去邻镇进货,我派了人找,结果在乱葬岗发现他的屠刀......他攥紧腰间的玉佩,指节发白,原来早被暗影门抓了去。
赵虎的手按在刀柄上,刀身嗡鸣:那黑袍人应该就是首领。
看他脚边的青铜鼎,和我在暗影门密道见过的一模一样,鼎身刻的是招魂咒。他声音发哑,难怪这半年青竹镇总有人失踪,原来都被拿来炼魂了。
镜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滑落半寸,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脖颈——那皮肤像是被泡烂的旧纸,爬满暗紫色的血管。
林疏桐下意识后退半步,撞进谢沉渊怀里。
他的手臂立刻圈住她腰腹,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桐桐?
他......他好像发现我们了。林疏桐盯着镜中不断扭曲的雾气,喉咙发紧。
方才黑袍人抬臂的动作,和原身木簪上的莲花刻痕竟有几分相似——难道原身和暗影门也有关系?
不可能。谢沉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指尖轻轻抚过她发顶,原身的木簪是林氏祖祠的信物,而暗影门专做伤天害理的买卖,两者八竿子打不着。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除非......
除非祖祠里也藏着秘密。林疏桐接上他的话,想起纸笺上林氏祖祠四个字。
夜风突然灌进窗缝,吹得《青竹镇志》哗啦翻页,某张泛黄的纸页飘落在地,上面赫然画着祖祠的平面图,地宫入口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
李明弯腰捡起纸页,瞳孔骤缩:这是我爹的笔迹!
他十年前调查暗影门失踪,原来线索都藏在书斋里......他突然跪下来,对着林疏桐重重磕了个头,林姑娘,求你带我们端了这个窝!
镇里的老幼妇孺,不能再被他们祸害了!
赵虎也单膝点地:我当年被暗影门蒙蔽,帮着抓过三个村民。
若能亲手杀了那老东西,也算给冤魂赔罪。
林疏桐望着两张写满恳切的脸,又抬头看谢沉渊——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可她知道,那双眼正烧着两簇火,像是要把所有不公都烧成灰烬。
她突然笑了,把镜子往怀里拢了拢:去,当然去。
但得等明天。
为什么?赵虎急了。
因为......林疏桐晃了晃手腕,系统空间里的隐身符正发出温热的光,我今晚要签到。
是夜,书斋的烛火燃到后半夜。
林疏桐裹着谢沉渊的外袍缩在木榻上,听着他在案前翻书的动静——他说要查地宫的防御阵法,可她知道,他是怕她做噩梦。
镜中那截青灰色脖颈总在她眼前晃。
她摸出镜子,雾气里又浮现出白天的画面,只是这次,黑袍人脚边多了个小身影——扎着双髻,穿着月白衫子,正被两个大汉架着往鼎里推。
阿姐!那女孩突然抬头,泪珠子砸在青石板上,阿姐救我......
林疏桐猛地坐起,镜子地掉在榻上。
谢沉渊瞬间掠到她身边,发带散了几缕,眼底全是血丝:做噩梦了?
她摇头,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不是梦。
那女孩......和原身画像里的妹妹一模一样。
谢沉渊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突然俯身,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明天,我们就去地宫。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护着你。
窗外的月光慢慢爬上窗棂。
林疏桐闭着眼,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叮——宿主于静心书斋完成躺平签到(发呆状态:1时辰37分),奖励隐身符x1。
她勾了勾嘴角,把符咒塞进谢沉渊的衣襟里:收好了,明天说不定用得上。
谢沉渊低头看她,月光从他背后漏进来,把他的轮廓镀成银边。
他忽然低头,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睡吧。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天快亮了。
林疏桐闭上眼,听见远处传来雄鸡的第一声啼鸣。
她知道,等晨雾散了,他们就要出发去那个渗着血的地宫。
但此刻,她枕着谢沉渊的臂弯,闻着他身上的松香,突然觉得,不管前面有多少阴诡,只要有这个人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她勾住谢沉渊的手指,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她可是天道亲闺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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