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闸落下的闷响震得林疏桐耳膜发疼。
她后颈抵着冰凉的石壁,望着谢沉渊绷紧的脊背——那道熟悉的轮廓此刻像把竖在风中的剑,连衣摆都因紧绷的肌肉绷成了锋利的线。
九娘。谢沉渊突然转身,佩剑的冷光扫过她眼角,先看系统。他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却重重叩了叩自己太阳穴——那是他们被困时约定的暗号,提醒她优先启用金手指。
林疏桐喉间泛起苦意。
她早该想到的,从青铜镜里影子眉心的金光开始,从羊皮卷上天道所赠,引其入瓮的字迹开始,这密室根本就是为系统量身定制的陷阱。
可当识海深处系统的嗡鸣突然清晰,她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那是绝境奖励特有的震颤,像母亲拍着婴儿背哄睡的频率。
检测到天道共鸣启动。系统音不再是机械的电子音,倒像山涧清泉漫过石滩,当前负面情绪浓度99%,咸鱼心诀吸收率提升至200%。
林疏桐睫毛颤了颤。
她能感觉到那些浓稠的负面情绪正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有百年前困死在此的修士的不甘,有秦风设局时的阴毒,甚至有谢沉渊方才护在她身前时,从后颈渗出的极淡的担忧。
这些情绪在丹田处凝成温热的雾气,她原本因奔波而虚浮的气血竟缓缓稳了下来。
在恢复?谢沉渊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腕。
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脉搏,像片落在水面的竹叶,你脸色没那么白了。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络腮胡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烛火在他瞳孔里跳成两点碎金,连眼尾的细纹都被照得清清楚楚——那是他总在深夜打坐时,因过度专注而刻下的痕迹。她扯了扯他衣角,你呢?
找到路了?
谢沉渊没回答,反而转身走向墙角。
他的靴子碾过地上的碎砖,发出细碎的声。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四面墙上的符文不知何时泛起了幽蓝光芒,像活过来的蛇群正沿着砖缝游动。
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些符文她在《混沌女本纪》里见过,是专门用来封印气运的锁天纹。
看这里。谢沉渊突然蹲下,佩剑尖端挑起一块松动的砖。
砖缝里露出个拇指宽的小孔,隐约能听见外面守卫的脚步声,通风口。他用剑尖捅了捅小孔边缘,材质是普通青冈石,能扩开。
林疏桐凑过去。
小孔里吹进的风带着潮气,裹着守卫身上的酒气——看来秦风走后,守密室的人换了个爱喝酒的。
她盯着小孔看了会儿,突然笑出声:我有办法引他们过来。
谢沉渊侧头看她。
她眼睛弯成月牙,刚才的苍白被血色浸得粉润,倒像从前在静心书斋晒着太阳吃桂花糕的模样。他把剑收进鞘,指腹蹭了蹭她发顶——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安抚动作。
躺平盾。林疏桐摸出块碎瓷片,对着小孔敲了三下。
清脆的响声在密室里荡开,像石子投入深潭,我记得系统说过,这盾反弹的力道和对方攻击成正比。
要是他们拿剑戳进来......她没说完,只是冲他挤了挤眼睛。
谢沉渊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他的背肌绷得像块铁,声音却放得极轻:等下不管发生什么,别露头。
脚步声近了。
先是拖沓的声,接着是钥匙串碰撞的脆响。
林疏桐数着心跳——三、二、一。
哪个小贼在里头?守卫的嗓门带着酒气的浑浊,爷爷我捅死你!
剑尖刺破空气的锐响几乎同时响起。
林疏桐在识海里默念,眼前闪过道淡金色的光膜。
下一秒,的闷响震得密室嗡嗡作响,那柄刺进来的剑竟倒着飞了回去,地扎进守卫肩窝。
守卫的惨叫惊飞了檐下的夜鸟。
林疏桐听见他踉跄着撞翻酒坛,酒液顺着小孔淌进来,在地上积成暗红的水洼。
谢沉渊已经抽出剑,剑脊重重砸在小孔边缘——青冈石碎裂的声音混着守卫的呻吟,像首杂乱的乐章。
他弯腰抱起她,完全不顾她我自己能爬的嘟囔。
小孔被扩成半人高的洞,外头是条霉味扑鼻的地道。
林疏桐贴着他胸膛,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却比她稳得多。
地道顶不时有土块掉落,砸在谢沉渊后颈,他却连晃都不晃,只把她往怀里又拢了拢。
等月光重新落进眼睛时,林疏桐才发现他们站在片野竹林里。
风穿过竹枝,把谢沉渊的络腮胡吹得乱翘。
他放下她,反手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的玉佩不知何时不见了。
别找了。林疏桐扯了扯他袖子,从自己衣襟里掏出块温热的玉,刚才挤洞的时候滑我这儿了。
谢沉渊盯着她手里的玉,突然低笑出声。
他的笑声混着竹涛,惊得几只萤火虫从草窠里飞起来,绕着两人打转。九娘。他说,你总让我想起山脚下那眼老泉——看着懒懒散散的,可再大的石头砸下去,也激得动水花。
林疏桐刚要回嘴,远处传来梆子声。
三更天了。
她望着竹浪尽头隐约的灯火——那是青竹镇的方向。
谢沉渊顺着她目光望去,手不自觉地搭在她后背上:得尽快回镇里。
李明那老东西说过,若三日后没拿到情报......
我知道。林疏桐打断他。
她摸出怀里皱巴巴的桂花糕纸,指尖轻轻抚过折痕——那是今早李明塞给她的密信位置图。
竹风掀起她的发梢,她突然想起密室里青铜镜上的字:混沌女破局之日,即天道重生之时。
谢沉渊的手突然收紧。
他望着她发顶,喉结动了动:九娘,若......
没有若。林疏桐转身,踮脚把玉塞回他腰间,我们不是逃出来了么?她指了指东边,走,找李明和赵虎——他们该等急了。
谢沉渊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伸手揉乱她头发。
他的掌心还带着地道里的潮气,却暖得像团火。他说,
竹影在他们脚下交织成网,却始终追不上两人越走越近的影子。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可林疏桐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比如谢沉渊不再紧绷的肩背,比如她识海里系统的嗡鸣,正渐渐和头顶的月光,和脚下的土地,和身边人的心跳,融成同一种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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