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镇外的空地被篝火映得暖黄,林疏桐蹲在镇地图前,炭笔在土地庙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柴火噼啪响——这是她穿书以来最累的一天,从说服散修到联络镇民,从核对阵眼位置到分配任务,可此刻望着二十余双发亮的眼睛,后颈的汗却凉得舒服。
血祭阵的核心在地下三尺,由七根黑铁桩锁着怨气。她指尖划过地图上歪歪扭扭的标记,王婆婆的青铜铃能震碎铁桩,但需要三息时间。
这三息里,守阵的魔修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
赵虎突然把猎叉往地上一戳,叉尖陷进泥土里:老子引开他们!
上个月我给魔修送过三回酒,他们醉了连自己亲娘都认不得!他脖颈上的刀疤随着说话一跳一跳,是去年替邻居挡刀留下的——这是林疏桐今天第三次注意到那道疤,每次都要压下胃里泛酸的心疼。
她把炭笔递给赵虎,你带阿柱走西巷,敲梆子学更夫,他们准以为是换班。阿柱是镇东头的小哑巴,此刻正蹲在赵虎脚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小狗,听见自己名字抬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
王婆婆摸出青铜铃,铃身上的铜绿在火光里泛着青:小丫头放心,老身破过九回血阵,这铃儿比我儿子还亲。她布满老人斑的手抚过铃口,林疏桐看见铃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原主记忆里,王婆婆的徒儿正是被血阵抽干了生机,这些刻痕该是每破一次阵就添一道。
谢沉渊站在人圈外,玄色外袍被夜风吹得翻卷。
他望着林疏桐发顶翘起的呆毛——那是她讲得太投入时总爱用手指卷的发尾,突然想起半月前在破庙签到时,她缩在稻草堆里打哈欠的模样。
那时他还觉得这女子荒唐,如今却看清了:她不是懒,是把力气都攒着用在刀刃上。
我要补充。他突然开口,众人的目光唰地转过来。
林疏桐抬头,看见他腰间的玉佩在发光——那是她去年在枯井签到时抽到的同心玉,说是能感应持有者的情绪。
此刻玉色暖得像融化的蜜,该是他心绪翻涌。
苍梧宗的筑基弟子会在卯时三刻抵达,但墨流苏的暗桩可能提前发现动静。他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在镇北的乱葬岗,这里有片野蔷薇丛,我带十个人埋伏,等赵虎引开守卫后,从背后包抄。
林疏桐盯着他沾了炭灰的指尖,突然想起今早他替她系歪了的发带——这个从前连吃饭都要算时间的苦行圣子,什么时候学会操心这些细枝末节了?
她把炭笔塞给他,你统筹外围,我和王婆婆进土地庙。
篝火突然噼啪炸响,火星子窜上夜空。
阿柱吓得缩进赵虎怀里,王婆婆拍了拍他后背:别怕,这是灶王爷放的鞭炮,保咱们明天顺顺当当。
人圈渐渐散了。
赵虎拍着阿柱的背往镇里走,王婆婆把青铜铃揣进怀里,边走边和采药人老周商量用草药掩盖气息。
谢沉渊弯腰收拾地图,林疏桐这才发现他眉骨上有道新伤——该是今早和苍梧宗弟子对练时留下的。
疼吗?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在他眉骨前半寸停住。
谢沉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九娘的药最管用。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背漫上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林疏桐想起系统今天的提示音——【负面情绪吸收进度95%,检测到宿主产生保护欲,奖励:破阵辅助符x3】,此刻符纸正躺在她的储物袋里,烫得惊人。
等最后一点人声消失在夜色里,林疏桐才发现自己站在河边。
河水哗哗地漫过脚边的鹅卵石,她脱了鞋坐到大石头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却压不住心口的闷——原主惨死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血从她七窍流出来,主角团举着剑说替天行道,天道降下的雷劫劈碎了她的丹田。
在想什么?
谢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差点掉进河里。
他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腰,两人歪歪扭扭地坐在石头上,他的外袍下摆浸了水,贴在腿上冰凉。
我怕。她把脸埋进他肩窝,怕明天救不出那些孩子,怕......
怕我护不住你?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九娘,你忘了吗?他掀起她的衣袖,腕间的躺平盾正泛着柔和的光,你有自动反弹伤害的盾,有吸收负面情绪的功,还有......他顿了顿,还有我。
林疏桐抬起头,看见他眼底的暗涌——那是从前只在他面对天道时才有的偏执,此刻却全凝成了坚定。
她突然想起系统的新提示:【检测到宿主与谢沉渊羁绊值突破90%,触发隐藏签到地点:河畔石】。
等等。她挣脱他的怀抱,盘腿坐正,双手搭在膝盖上——这是系统要求的躺平发呆姿势。
谢沉渊愣了愣,也跟着她坐直,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月光漫过他们的肩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签到成功,奖励:混沌之气(可抵消一次天道雷劫)】。
林疏桐感觉有缕温热的气从眉心钻进去,周游全身后沉进丹田——原主被天道厌弃的空洞处,终于填上了什么。
是什么?谢沉渊碰了碰她的手。
秘密。她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河水依然哗哗地流,远处传来雄鸡打鸣的第一声。
林疏桐站起身,把鞋子往怀里一抱,水凉得她踮着脚跳: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谢沉渊弯腰替她穿鞋,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脚踝:九娘。
如果......他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如果我们真的颠覆了法则,你想去哪里?
林疏桐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那里有第一缕晨光正穿透云层。
她想起现代的出租屋,想起穿书前那个在加班路上买煎饼的自己——那时她总觉得是妥协,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想努力时能全力奔跑,想休息时能安心躺下。
想去很多地方。她牵起他的手往回走,想去看海,想去爬山,想在春天的桃树下睡一整天。
谢沉渊握紧她的手:
青竹镇的屋顶在晨光里镀上金边,镇东头的老槐树上,第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林疏桐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土地庙,感觉储物袋里的破阵符在发烫,丹田的混沌气在翻涌——明天,该是天翻地覆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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