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东墙时,林疏桐的指尖还沾着烛油的温度。
她站在密室中央,袖中那张画着红圈的地图被攥出褶皱,而信笺上的黑雾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像活过来的蛇。
赮虎,李明。她唤了两声,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分。
青竹镇镇长李明正蹲在墙角检查机关暗门,闻声直起腰,腰间玉牌磕在砖头上发出脆响。
原墨流苏左护法赮虎则倚着石墙,玄色披风垂落如潭水,听见召唤后抬了抬眼——那双曾染过无数鲜血的眼睛里,此刻浮着几分警惕。
九娘姑娘。李明先开口,他惯常温和的眉峰拧成结,可是那信有问题?
林疏桐没回答,直接抖开信笺。
黑雾在三人眼前游移,像被风吹散的墨。
赮虎的瞳孔骤然收缩,玄铁手套捏得石墙簌簌落灰:傀儡咒......这东西我在无相阁地牢见过,中咒者会被控制着做任何事,死后咒痕才会散成黑雾。
谢公子要去的天道盟会,帖子是被傀儡咒动过手脚的。林疏桐喉间发紧,谁写的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指向地图上的红圈,九霄峰后山的聚灵阵,和这封信的黑雾同源。
密室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李明摸出腰间的镇印,青玉表面浮起细密的裂纹:我前日去镇外巡查,看见有陌生人往九霄峰方向运石头。
原以为是商队,现在想来......
他要去。林疏桐突然打断他,声音发涩,我劝过,他说无相阁的事总得有人牵头。
赮虎的披风突然翻涌,他大步跨到林疏桐面前,玄铁手套几乎要碰到她的肩:那小圣子疯了?
明知是陷阱还钻?
他不是疯。林疏桐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青布鞋面沾着下午逗猫时蹭的草屑,他觉得如果连他都怕,那些小门派更没胆子站出来。
密室里的烛火又晃了晃。
谢沉渊练剑时的汗珠滴进衣领的画面突然浮现在林疏桐眼前,他说明日卯时出发时眼底的星火,比任何符咒都灼人。
她摸了摸储物袋里的隐身符,系统突然震动,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高风险计划,消极值+100,触发躺平盾预加载。
我替他去。她猛地抬头,用隐身符混进去探路,他留在青竹镇。
胡闹!李明的镇印掉在地上,九霄峰是天道盟老巢,你一个炼气期的......
我有系统。林疏桐打断他,声音里带了点狠劲——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金手指,睡觉能得护心玉,发呆能悟瞬移术。
他们要的是谢沉渊,我只要不暴露,能活着回来。
赮虎突然笑了,玄铁手套拍在她肩上,震得她踉跄一步:有意思。
我帮你备三瓶隐息丹,那破符撑不过半个时辰。
李明弯腰捡起镇印,指腹蹭过裂纹:我让镇里的暗卫在九霄峰下接应,若有变故......他没说完,目光扫过林疏桐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他连夜赶制的三张传送符。
子时三刻,林疏桐站在院门口。
谢沉渊的房门还亮着灯,她能听见里面传来剑穗扫过案几的轻响。
系统在识海提醒:检测到目标体温异常,消极值+30,是否触发咸鱼心诀安抚?她没理,摸出隐身符拍在眉心。
青灰色的雾气裹住她的身体,最后一丝触感是谢沉渊的窗纸被风掀起的响动。
她低头看自己——只能看见地上模糊的影子,像团被揉皱的云。
九霄峰的晨雾比青竹镇浓得多。
林疏桐躲在迎客松后,看着山脚下的石阶。
本该车水马龙的盟会入口,只零星停着几辆寒酸的马车——有个穿粗布道袍的小道士正蹲在石狮子旁啃馒头,见她过来(当然,他看不见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今年盟会真寒碜。小道士对着空气嘟囔,往年至少有三十个门派,今天就来了万花谷、玄剑门那几个小的。
听说主持的还是个新来的,长得跟谢圣子一个模子刻的......
林疏桐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顺着小道士的目光望过去——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立着个穿月白道袍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但广袖上的云纹绣法、发间玉冠的款式,甚至连腰间悬剑的角度,都和谢沉渊分毫不差。
那是......她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隐身符的雾气被撞得散了些。
各位道友好。假谢沉渊开口了,声音比真谢沉渊略尖半分,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共商......
林疏桐没再听下去。
她贴着廊柱往侧殿挪,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负面情绪源,距离5米。她转头,正看见个白胡子长老扶着柱子咳嗽,腰间挂着玄剑门的木牌。
老东西,别装死。旁边的侍从压低声音,等会儿血祭开始,你的元婴够不够填阵?
无相阁......他们真要血祭各大门派?长老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那替身......是谢沉渊的命魂所化?
命魂?侍从嗤笑,谢沉渊那种苦行修者,命魂硬得像石头。
这替身是用他的骨血养了十年的,等会儿血祭时把真谢沉渊引来,取他的心头血......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出瞬移符,系统提示消极值+200,触发紧急传送,下一秒便出现在青竹镇密室里。
烛火还在烧,李明正往镇印里注入灵气,赮虎靠在墙上擦刀,刀刃映出她发白的脸。
血祭阵,替身,引谢沉渊来取心头血。她喘着气,现在赶去九霄峰,还来得及。
谢沉渊是从门外撞进来的。
他发冠歪斜,剑穗上沾着晨露,看见林疏桐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你去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疏桐抓住他的手腕,集结青竹镇的修士,还有你那些暗卫——
不用。谢沉渊抽回手,指尖却悄悄勾住她的小指,我早让影卫在九霄峰布了局。
赮虎,带二十人断后;李明,守好青竹镇;九娘......他低头看她,眼里有星火在烧,跟紧我。
去九霄峰的山路被血雾笼罩。
林疏桐数着脚下的血脚印,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战场核心,消极值+500,触发躺平屏障她往地上一躺——这是系统要求的躺平状态——然后便看见半透明的光罩在众人头顶撑开,无相阁的飞刃砍在上面,像撞在棉花里。
九娘!谢沉渊的剑挑飞三柄追魂钉,转头时额角已经见血,撑住!
知道啦......林疏桐闭着眼数呼吸,系统在识海报数:屏障剩余时间:一炷香。
等屏障消失时,他们已经站在九霄峰演武场中央。
满地血迹还未凝固,假谢沉渊的位置只剩个焦黑的坑。
林疏桐踩着染血的云纹广袖往前走,脚边有块青铜令牌,刻着天命所归四个字——那纹路,和她前世在潘家园地摊上见过的那枚古牌,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捡起令牌,指腹擦过二字时,掌心突然泛起灼痛。
谢沉渊的手覆上来,带着剑伤的温度:怎么了?
没事。林疏桐把令牌塞进储物袋,抬头时笑得懒散,就是觉得这牌子......有点眼熟。
山风掀起她的裙角,吹得演武场的血珠四处飞溅。
远处传来影卫的示警声,谢沉渊的剑已经出鞘。
但林疏桐的注意力全在储物袋上——那里有块发烫的令牌,和前世记忆里某个暴雨夜,地摊老板说过的话:姑娘,这牌子邪乎得很,我摆了三年都没人要......
她摸了摸储物袋,眉头慢慢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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