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妙留下三天之约后,便回了秦王府。
墨渊肩上有伤,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但青风他们却忙得脚不沾地。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秦王府为中心,正悄然向整个京城铺开。
苏妙妙这三天也异常安分,每天除了给墨渊换药,就是抱着一本《大乾地理志》看,连秘密基地都很少去了。
玉竹和小婵都觉得,王妃经过上次的惊吓,转了性子,变得安静了。
只有墨渊知道,她不是安静,她是在等。
第三天下午,苏妙妙正坐在院子里,拿小鱼干逗着“汤圆”,福伯领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齐悦。
少女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裙,手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看到苏妙妙,眼神有些复杂,抿着嘴,没有立刻行礼。
“王妃娘娘。”她最终还是微微屈膝,语气有些生硬。
苏妙妙示意福伯退下,她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我以为你不会来。”
【哟,小辣椒来了。看来事情有门儿。】
齐悦把怀里的布包递过去,没有看她:“这是爷爷让我交给您的。他说,他答应了。”
苏妙妙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绣品。
绣着一只蝴蝶。
那蝴蝶仿佛是活的,蝶翼上的鳞粉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同角度的光泽,蝶翼边缘的绒毛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最绝的是,这只蝴蝶,一半是用金线绣的,一半是用银线,两种材质截然不同,却被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丝毫没有割裂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银合股线”乱针绣。
“你爷爷呢?他有什么条件?”苏妙妙小心翼翼地收好绣品。
“爷爷说,”齐悦终于抬起头,看着苏妙妙,“他要最好的丝、最好的线、最好的光线和最安静的院子。在他做东西的时候,任何人,包括王妃您,都不能打扰他。他说,他只负责做出独一无二的东西,至于您要如何‘唱戏’,那是您的事。”
“没问题!”苏妙妙一口答应,“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不仅给他最好的,我还会把纪神医请到府上,亲自为他调理身体。”
齐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苏妙妙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考虑得比她还周到。
“还有,”齐悦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爷爷说,他出山可以,但我也要跟着。他说……他说他怕您把他关起来,逼他做一辈子苦工。”
苏妙妙一听,乐了。
【这老爷子,还挺有防范意识。不过,这小丫头观察力那么强,正好我缺个助理,把她带在身边,倒是个不错的帮手。】
“好啊。”苏妙妙爽快地点头,“我正好缺个助手,我看你心思细腻,就跟在我身边,帮我一起筹备这场‘时装秀’吧。”
齐悦没想到苏妙妙会这么说,她原本以为这位王妃会嫌她碍事。
看苏妙妙这么爽快,齐悦心里的那点防备和敌意,不知不觉就消散了许多。
“那……工钱怎么算?”她小声问了一句,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哈哈哈,”苏妙妙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放心,跟着我,保证你们祖孙俩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过苦日子。”
***
搞定了“首席设计师”,苏妙妙计划的第二步,也该启动了。
她需要盟友。
红娘子,白七少。
一个掌握着京城贵妇圈的舆论风向,一个手握着遍布三教九流的情报网络。
这两个人,是她“引蛇出洞”计划里,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赤蝎”的人肯定在暗中盯着秦王府。
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地派人去联络他们。
苏妙妙把自己关进小厨房,捣鼓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她出来时,手里多了几块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
那东西呈暗红色,散发着一股浓郁又霸道的辛香,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正是她火锅店的招牌——特辣牛油锅底。
只不过,这一次的锅底,被她做成了坚硬的砖块状,上面还用模具,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苏”字。
她将其中两块,交给王府采买处的刘管事。
“刘叔,”苏妙妙笑眯眯地吩咐,“你去咱们自家的火锅店,告诉掌柜的,就说我研发了新品,叫‘秦王妃私房锅底’,限量发售,一天只卖十块。另外,你把这两块,分别送去‘醉梦楼’的红娘子和‘百晓阁’的白七少那里,就说是我这个老主顾,请他们尝个鲜。”
刘管事虽然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嘿嘿,跟我玩地下接头?我用商业模式教你们做人!明面上是商业活动,是人情往来。但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这块火锅底料,就是集结令!】
***
第二天下午,京城最有名的茶楼,“清云阁”。
苏妙妙要了一个二楼靠窗的雅间。
茶楼的王掌柜亲自来上茶,他一眼就认出了苏妙妙的身份。
“王妃娘娘今日想喝点什么?小店新到了上好的君山银针。”
“就它吧。”苏妙妙点点头,玉竹将食盒放在桌上。
食盒的盖子没有盖严,一丝丝辛辣霸道的香味,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王掌柜的鼻子动了动,笑着说:“娘娘带的这点心,闻着可真香,霸道得很。倒像是……火锅的味儿。”
“王掌柜好鼻子。”苏妙妙笑道,“一点自己做的小玩意,不值一提。”
王掌柜心领神会,不再多问,笑着退了出去。
苏妙妙独坐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多时,雅间的门被敲响。
一个身穿红裙、身姿摇曳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悦来栈”的掌柜,红娘子。
她一进来,就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美艳动魄的脸。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会挑地方。”红娘子在她对面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家的火锅底料现在千金难求,你倒好,直接给我送上门。”
“姐姐喜欢就好。”苏妙妙给她续上茶,“最近风声紧,只能用这种法子请你出来了。”
“我懂。”红娘子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一亮出那块‘令牌’,我就知道有大事。说吧,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苏妙妙压低声音:“我要办一场‘时装秀’,就在半个月后。我要你帮我,把声势造出去。我要让全京城的王公贵胄、名媛贵妇,都知道这场秀。尤其是……云裳坊的那些老主顾。”
“跟云裳坊打擂台?”红娘子眼睛一亮,“这个我喜欢。云娘那个女人,故作清高,神秘兮兮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三天之内,你的‘时装秀’,会成为京城所有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两人正说着,雅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进来的,正是白七少。
“哟,两位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说你呢,再不来,茶都凉了。”苏妙妙白了他一眼。
“没办法,生意人,忙啊。”白七少嘿嘿一笑,随即脸色一正,“说正事。王妃,你那块‘火锅底料’,味道不错,够劲。不过,我的人查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苏妙妙。
“这是‘赤蝎’组织最近在京城几家地下钱庄的资金流动记录。他们调动了很大一笔钱,而且,这些钱大部分,都流向了一个地方。”
“哪里?”苏妙妙和红娘子异口同声地问。
白七少慢悠悠地说道:“云、裳、坊。”
果然!
这个消息,彻底证实了苏妙妙的猜测。
云裳坊,就是“赤蝎”在京城的重要据点,甚至可能就是他们的一个资金中转站。
“还有一件事,”白七少看了一眼苏妙妙,压低了声音,“王爷从关外调回来的那位‘影子’,昨天已经到京城了。我的人说,那是个狠角色,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京畿大营负责城防的几个校尉,全都揍了一顿。”
苏妙妙嘴角一抽。
【好家伙,墨渊的手下,都跟他一个德行,人狠话不多。】
“人到齐了,情报也到位了。”苏妙妙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信心前所未有的充足。
她打开一直放在桌上的食盒。
里面没有点心,只有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更大的方形火锅底料。
她将火锅底料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别推到红娘子和白七少面前。
“这是定金,也是我的计划书。”
红娘子和白七少都愣住了。
计划书?
白七少拿起那半块火锅底料,捏了捏,发现质地坚硬,但中间似乎有夹层。
他用力一掰,“啪”的一声,火锅底料裂开,一个用油纸和蜂蜡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卷,从中间掉了出来。
红娘子也掰开自己那一半,同样发现了一个纸卷。
两人对视一眼,用火锅底料来传递密信?
【嘿嘿,牛油和蜂蜡,双重防水。就算有人半路把火锅底料抢走,扔进水里,我的‘密信’也安然无恙。我真是个天才!】
红娘子展开纸卷,上面写着她的任务:利用贵妇圈的攀比心理,炒作“时装秀”的稀缺性和神秘感,同时散布云裳坊江郎才尽的流言。
白七少则看着自己的任务:顺着资金流向,深挖云裳坊背后的人脉关系,尤其是与朝中官员的往来。
“明白了?”苏妙妙问。
“明白了。”两人齐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这么刺激的“游戏”,可比平时那些生意有趣多了。
“那就好。”苏妙妙站起身,“半个月后,好戏开场。我希望到那时,两位已经为我,把观众和演员,都请到位了。”
她戴上帷帽,准备离开。
“王妃,”白七少忽然叫住她,“万事小心。‘赤蝎’那帮人,都是疯子。”
“放心。”苏妙妙回头,对他一笑,“我这人,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疯子。”
说完,她带着玉竹,走出了雅间。
刚踏上楼梯,苏妙妙就感觉背后一凉。
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来来往往的茶客。
是错觉?
还是墨渊派来保护她的暗卫?
她没有深想,快步走出了清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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