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显怔在原地,眉头拧成死结。
他奔战疆场,追踪缉拿皆不在话下,可让一个心怀歹念的盐商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献出中指血,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盐商此刻被关在府衙大牢,但一直口风很紧,他做下这样的事,显然早已料到他们会找上门来,怎么可能轻易配合?
丁显脸色凝重:“要不我去试试?以朝廷名义施压,逼他就范?”
江言沐轻轻摇头:“不行。蛊毒最是阴邪,若强行取血,盐商心中必生怨怼恐惧,血液会沾染戾气,不仅解不了蛊,反而会激化云公子体内的蛊虫,到时神仙难救。”
“要不我去给那盐商灌点迷魂药,让他晕过去再取血?”
“也不行。”江言沐解释道,“迷魂状态下,人的心志昏沉,并非真正的愉悦,血液中的精气会散,药效大减,同样救不了云公子。必须是他清醒状态下,真心愿意,且心境平和喜乐,这样的血液才含阳刚之气,能克制阴蛊。”
丁显抓耳挠腮,他是真没办法了。
自从主子昏睡大夫毫无办法后,俞安让同伴们都去寻访名医,希望有乡野间的高人恰好能解主子的毒。现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可是主子的事已经刻不容缓。
他咬咬牙:“大不了我擅自做主,把他放了,条件是取他中指血。他能被放走,必然心情愉悦,心甘情愿献出!”
说着,他急步出去。
江言沐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让他试试也好,也许,就成了呢?
丁显冲进府衙大牢,守在门口的护卫见他神色急切,连忙侧身放行。
这些被关进来的人,虽然审问了几次,但他们没有换上囚服,身上的财物也保留着。
盐商王怀安正背对着墙壁摩挲一枚墨玉扳指,听见动静,慢悠悠转过身,眼底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凉薄,仿佛早猜到他会来。
“怎么?又要提审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何必白费工夫?”王怀安将扳指套回指上,走到角落坐下,语气讥讽。
丁显攥紧拳头,强压下心底的焦躁,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很清楚!”
王怀安眼神闪了闪,抬起眼说:“丁护卫这话,我就不懂了。走私盐的不止我一个,我也承认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屈打成招?”
“我可以放了你!”丁显突然开口。
王怀安猛地抬起头。
但很快又失笑,语气揶揄:“丁护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的放与留,好像你没这个资格!难不成有这个资格的人,现在没空理我?”
丁显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挑战,这人真是嚣张。
那他现在毫无办法。
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我可以立刻下令放你离开,还会给你备一匹快马,保证没人拦你。”
“条件呢?”
“我需要一些你的血。”
王怀安听到需要他的血时,眼神动了动,眼底深处是一片了然,同时也有一些得意。
“用一些血交换我的自由,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丁显说:“所以现在我可以取血了吗?”
王怀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了眼泪:“丁护卫当我是三岁孩童?放我走?我前脚踏出这囚牢,后脚就会被人抓回去,到时候还要告我一个越狱私逃之罪。我可不上你的当!”
他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我在商场摸爬滚打三十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你以为一句‘放你走’,就能让我信以为真?”
“我以性命担保,只要你献出血,我一定保你平安!我家主子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他醒过来,绝不会亏待你!”
王怀安嗤笑一声,抬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当年我就是轻信了别人,才被坑走全部家产,差点死在西南密林里。这道疤就是教训,人心易变,谁的话都不可信!”
他语气沉下来,透着一股快意:“我用了十年时间,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如今我被查,十年努力付之东流。你们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死有什么可怕?他的算计已成,他死,有人给他垫背。
再说,他们没有证据,也许自己还不用死。流放三千里之外,他照样可以再次东山再起。
在他笑声激烈之时,丁显目光一变,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剑,飞快地划过他的指尖,同时手中的小瓶接住了他指尖滴落的四五滴血。
王怀安大怒:“你卑鄙!”
丁显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刚才他在大笑的时候,应该是心情愉悦的时候。
这血应该有用吧?
为了救主子,卑鄙算什么?就算是杀人越货,他也会去做!
再次快马加鞭的回去时,江言沐刚给云骁针灸完走出门。
丁显冲进院子,举起瓶子,急切中又带着高兴地说:“江姑娘,指尖血弄到了!”
俞安和简乾把江言沐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此时也在。
他们并不知道还要指尖血的事,两双眼睛都看过来。
江言沐有些意外,他还真弄到了?
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句:“取血的时候,对方心情愉悦吗?”
“很愉悦,他笑得很大声!”
江言沐点点头。
这人这么在意云骁的生死,想必在这种事上不会糊弄人。
她接过瓶子,打开看了看。
丁显有些紧张,忙问:“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取。”
大不了再让那姓王的得意一回,等他得意忘形时,他再出其不意地取血。
“够是够的!”江言沐拿着瓶子走进房间。
丁显几人也忙跟上。
俞安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心翼翼地问:“江姑娘,现在东西都齐备了。主子是不是马上可以醒了?”
江言沐说:“不急!叫人去取半碗清水来。”
俞安说:“我去!”
他亲自去弄了半碗清水,飞快端过来。
整个过程,只有几个呼吸之间,虽说离的不远,但这速度也太快了,显然是用上了轻功。
她又拿出另一个空的小瓶,走到床边,拿起了云骁的手指,刺破他指尖,挤出一滴血来。
鲜红的血液落在清水中,然后,倒了一滴在碗中。
丁显几人互相看着,几脸懵逼。
解毒还要滴血验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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