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买了早饭回来时,苏晚因为药效又沉沉睡去,两人在病房角落的小圆桌上默默吃了早饭。
江寻压低声音对裴瑾说:“我回去收拾一下,顺便把电脑拿来,你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裴瑾摇摇头,语气有些消沉:“不拿了吧……等她好一点,我就走了。”
江寻看了他一眼:“晚姐又没开口让你滚,你走哪儿去?你认识她时间长,还是我认识她时间长?”
裴瑾愣了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意思?”
江寻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得直接又坦然:“意思就是,你要是不介意她对我的这点执念,就凑合着,和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吧,我不介意你的存在。”她声音放轻了些,“你能给晚姐的……我给不了。”
裴瑾的脸瞬间涨红了,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可是……沈知远那边……”
江寻打断他:“他暂时不会找你,等他找上门再说。”她忽然想起什么,打量着裴瑾,“哎,不对,我发现你现在有点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又改变心意了?上次你俩……不是去约会了吗?”
裴瑾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都泛着红:“上次……你让我有事给她打电话……那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联系她……她看到我被沈知远折磨的样子……她哭了……”他抬起头,“那是她第一次……因为我掉眼泪,我和沈知远只有那一次,后面……后面我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然后给她看……”
江寻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苦肉计!高招啊!行,你在这儿看着她吧,我走了。”
江寻离开医院回到家里。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和卧室,尤其是床上的血迹,她心里一阵难过。
她先把染血的床单被罩全部拆下来扔进洗衣机,然后开始收拾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空酒瓶。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准备洗个澡,把身上这件也沾了苏晚血迹的睡衣换下来一起洗。
她刚收拾完,正准备去洗澡,门铃突然响了。
江寻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会是谁?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心里顿时一紧——沈知远?!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脸上努力维持平静:“沈总?您怎么来了?”
心里庆幸:幸好裴瑾不在这!
沈知远站在门口,随口道:“看看他在没在家。”
江寻侧身让开一点空间,配合地问:“在吗?”
沈知远收回目光:“不在。”
江寻:“哦。”
她应了一声,就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沈知远盯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寻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才不情愿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知远迈步走进客厅,目光环视了一圈,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江寻只好去厨房给他倒水。
当她端着水杯,小心翼翼递过去的时候,沈知远的目光捕捉到了她睡衣袖口上的污渍。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袖子往上撸,凑近闻了闻,确认是血迹后,脸色一沉,仔细检查她的手臂:“怎么回事?伤哪儿了?”
江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她这一挣扎,手中杯子一晃,滚烫的热水瞬间泼洒出来,大半都浇在了她自己胸口!
“啊……”刺痛感让她惨叫一声,立刻松开了杯子,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顾不上其他,冲到冰箱前拿出冰袋,死死按在烫伤的地方。
尽管她反应很快,肌肤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火辣辣地疼。
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沈总……不好意思啊……散打课……我可能得休息几天了……我疼……”
沈知远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她通红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红痕,眉头紧锁:“去把药箱拿来。”
江寻忍着疼,立刻打开橱柜拿了药箱,准备去卫生间自己处理。
“拿过来。”
江寻抱着药箱,往后缩了缩:“不用了沈总,我……我可以自己擦。”
沈知远直接走到她面前,夺过药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拉回客厅,按坐在沙发上。
他在药箱里翻找出烫伤膏,用棉签沾了,不顾她的挣扎和闪躲,开始给她擦拭。
“沈总……真的……还是我自己来吧……”江寻侧着头,身体僵硬,有些抗拒。
“闭嘴。”沈知远手下动作不停,有些轻柔。
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处理完了,只剩下被睡衣领口遮盖的胸口那片。
沈知远伸手,就要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江寻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抓住他捏着扣子的手,声音惊恐:“沈总!这里不行!这里我自己擦!”
沈知远看着她的脸,眼神深邃:“你是要和我比力气?”
江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沈总,您这样……算越界了,我可以假扮您的女朋友,但不会真的和您做男女朋友之间的事。”她鼓起全身的勇气,下达逐客令,“沈总,如果没有其他事,请您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沈知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是愠怒。
对峙了片刻,他松开了手指,将药膏塞回她手里,声音低沉:“你自己去擦,我在这里等你。”
江寻抓起药膏就钻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她靠在门板上,手忙脚乱地给自己胸口烫伤的地方涂了药,冰凉的药膏暂时缓解了灼痛,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等她磨蹭了很久,重新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时,沈知远果然还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不敢靠近,远远地站在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低着头,充满戒备。
“过来。”沈知远开口。
江寻没过去,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沈知远站起身,朝她走去。
江寻吓得转身就往卧室跑!
她想锁门,但沈知远的速度更快,一只手抵住了即将关上的房门,用力一推!
江寻被门推得踉跄着倒退,直接跌坐在了床上。她看着沈知远迈步走进了卧室,巨大的恐惧让她开始口不择言:
“沈知远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要报警了!你会身败名裂的!”
“你这是犯罪!”
她开始胡乱地给他普法:“强奸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沈知远走到床边,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单膝跪在床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脸也逼近了她。
江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用手死死挡着自己的脸,开始语无伦次地咒骂,把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词都扔了出来:
“沈知远你个疯子!伪君子!控制狂!小人!狗男人!”
“你不要啊!你这是犯罪啊!”
“你把裴瑾强奸了!你个强奸犯!”
“你赶紧离开我家!律师我不当了!你女朋友我也不演了!”
“你和裴瑾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姑奶奶不伺候了!”
“我要离开玄州!沈知远!你这个只会威逼利诱的狗东西!”
沈知远本来没想对她怎么样,只是想吓唬她一下,逼她服个软。
但看着她那张小嘴像机关枪一样,把所有压抑的愤怒和恐惧都通过最恶毒的语言倾泻出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张牙舞爪、会骂人会反抗的江寻,才是真实的她。
比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隐忍顺从的假象要鲜活得多。
这种带着刺的鲜活,莫名的吸引了他。
在她骂得最凶的时候,他猛地俯下身,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地吻住了那张不断吐出刻薄字眼的嘴唇。
“唔……!”江寻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和后背,牙齿也不断撕咬着他的唇瓣,尝到了血腥味。
沈知远吃痛,并没有放开,直到觉得惩罚够了,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江寻一获得自由,立刻连滚带爬地躲到床头,蜷缩起身体,把脸埋在膝盖里,发出绝望的哭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沈知远坐在床沿,看着她这副样子,没有说话。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小,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他才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强势亲吻的人不是他:
“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要去国外几天,晚上的航班。”
江寻抬起头,瞪着他,眼里充满了厌恶和愤怒:“我不要听!你走啊!沈知远,你把我当什么?!”她的情绪再次崩溃,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他妈是人!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解决兽欲的工具!我真他妈后悔那天下雨坐了你的车!我真他妈倒霉!碰见你这样自私、虚伪、狂妄自大的狗男人!”
她已经豁出去了,顾不上他会怎么报复,打她也罢,杀了她也罢,都好过在这里承受这种人格上的羞辱和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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