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房出来,傅律师和江寻都没什么心情再去应酬,索性就在律所旁边那家她和张瞳曾吃过的川菜馆,准备随便吃点。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趁着等菜的功夫,把刚才记录的案情要点拿出来,讨论着星锐科技这个案子里几个关键的法律争议点,比如竞业协议中保密条款的界定范围,以及对方公司指控证据的证明力问题。
正讨论着,一片阴影投了下来,伴随着服务员的声音:“麻烦让一让,上一下菜。”
江寻低着的头皱了皱眉,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她拧着眉抬起头,当看清站在桌旁的人时,吓得手里的笔和笔记本都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傅律师也抬起头,看向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沈知远和周叙,疑惑道:“哎?你们不是在包房和宋含书吃饭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知远抿着唇,没说话,周叙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解释道:“傅律师,江律师,真巧,是……是我突然有些法律上的小问题,想顺便咨询一下二位。”这借口找得实在算不上高明。
傅律师看了看脸盯着吧台酒架仿佛能看出花来的沈知远,又看了看脸转向窗外的江寻,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无奈地把面前摊开的文件收拢起来,往里面坐了坐,空出位置:“行吧,坐。你问,看在你是他助理的份上,这次咨询费就免了。”
周叙赶紧示意他家沈总坐下。沈知远沉默地坐在了江寻对面的位置,周叙坐在傅律师旁边,开始搜肠刮肚地找一些法律问题来问,比如“劳动合同试用期最长是多久”之类的。
小小的方桌,江寻和沈知远面对面坐着,距离不过咫尺,两人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对方一眼,更没有一句交流,连最基本的点头招呼都省略了,仿佛中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只有傅律师和周叙在时不时地挤眉弄眼,用眼神传递着某种无声的讯息。
傅律师看着这诡异的气氛,又看了看桌上那壶冒着热气的茶水,暗暗叹了口气。
他拿起茶壶,假装要给江寻添水,手腕却“不小心”一歪,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倾泻出来,浇在了江寻搁在桌边的手腕上!
“啊——!”江寻疼得大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沈知远脸色骤变,站起身,一把推开还拿着茶壶的傅律师,拉起江寻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带着她快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将她按在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皮肤。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伤口,江寻稍微缓过劲来,试图抽回手:“我、我自己可以冲……”
“别动!”沈知远的声音低沉,他的手稳稳地握着她的手腕,确保水流完全覆盖烫伤处。
冲了好一会儿,感觉灼热感缓解了一些,沈知远才关掉水龙头。
他拉着江寻回到座位旁,拿起她的背包和外套,对傅律师说:“她手烫伤了,我先带她走,今天算她请假。”说完,便拿起江寻的东西,半扶半揽地将她带出了餐馆。
留下傅律师和周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欢欢喜喜地开始享用桌上已经上齐的菜。
沈知远拉着江寻上了车,锁好车门,这才转头看她,语气放缓了些:“去医院,还是去药店买点烫伤药?我看着你上完药就走。不处理的话,明天肯定会严重。”
江寻看着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腕,低声道:“去药店吧。”
沈知远没再说话,发动车子,很快找到一家药店,买了烫伤膏和棉签,和江寻一起坐进了车后座。
沈知远拧开药膏,用棉签蘸取,轻轻托起江寻的手腕,轻柔地为她涂抹药膏,清凉的药膏覆盖在皮肤上,缓解了部分疼痛。
他低着头,看着她的伤口,轻轻地对着涂抹药膏的地方吹着气。
“她胡说的,”在一片寂静中,沈知远忽然开口“我不会和宋含书订婚,今天是她说有重要的工作细节要当面谈,我才去的。”
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江寻依旧低着头:“哦。沈总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沈知远手上涂抹的动作停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扔掉棉签,倚靠在座椅背上,目光望向车窗外:“哦,那就当……是我说给自己听的吧。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新年快乐啊,虽然说得太迟了。”
江寻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处理好的手腕,轻声回答:“嗯,挺好的,谢谢沈总,也祝您新年快乐。”
沈知远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怎么还是这副样子……江寻,你现在这个模样,特别惹人心疼,好想……抱一抱啊。”
江寻终于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对不起啊,沈总,我习惯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改正。”
沈知远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刻意维持的笑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后他下了车,回到驾驶座。
“去哪里?”他系好安全带,问道。
“回律所吧。”
“你的手还伤着,我送你回家休息吧。”他从后视镜里看她,“就到楼下,我不上去。”
江寻沉默了一下,说道:“哦,那好吧,谢谢沈总。”
车子平稳地驶向江寻住的小区。
到了楼下,江寻道了声谢,便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单元门。
沈知远坐在车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在车里点燃一根烟,看着她房间的窗户出神。
果然,还是忍不住不找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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