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家高级商场的咖啡厅内。
江寻正与一位委托人和自己的助理何欢会面。她穿着米白色西装,长发挽起,露出侧脸线条。
“张女士,”江寻指尖点着摊在桌上的文件,“根据您提供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完全可以证明这笔款项属于您对男方的个人赠与,而非他所说的‘共同投资’。关键在于,我们需要固定他承认收到这笔钱、且当时并未提出任何异议的证据。下一步,我建议……”
她分析着案件要点,提出了几个有效的取证角度。助理何欢在一旁飞快地记录,偶尔抬头看向江寻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江律总能一针见血,找到突破僵局的关键。
委托的张女士神情也渐渐舒缓,显然对江寻的专业能力十分信服。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他们桌旁经过。其中一人停下了脚步——是宋含书,她看着工作的江寻,脸上露出一种厌恶和看新鲜的表情。
破坏了她订婚宴的女人,非但没有销声匿迹,反而过得更加风生水起了?
宋含书径直走到桌旁,对着那位张女士开口,语气带着恶意:“这位女士,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你敢找她给你打官司?”
张女士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江寻。
江寻抬眸,看清来人,眼神微变,她伸出手:“宋小姐,你好。”
宋含书鄙夷地瞥了一眼她的手,丝毫没有要握的意思。
她身旁的男人却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江小姐,久仰,我是励峥集团的沈行安。”
江寻微微一怔,沈行安?沈知远那个常年驻守海外、沈知远出事后才被召回的堂兄?
她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男人约莫三十二三岁,相貌与沈知远有几分相似,但眉眼更为外露,嘴角习惯性上扬带着点算计,透着野心。
江寻在脑中飞快搜索,以前似乎从未听沈知远详细提起过这位堂兄。
“哦,你好。”江寻与他轻轻一握,很快收回手。
宋含书哼了一声:“行安哥,你刚回国可能没见过,这位,就是沈知远那个在订婚宴上让他沦为全城笑柄的‘前女友’!”
沈行安恍然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江寻身上,好像很感兴趣:“嗯,我在新闻上见过江小姐的照片。当时只觉得江小姐非常美丽性感,今日一见,没想到江小姐工作起来如此投入干练,怪不得知远会对江小姐迷恋至此。”
张女士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有些坐立不安。
江寻对何欢使了个眼色:“小何,你先带张女士离开。”随即对张女士歉意道:“不好意思,张女士,我们回头再约时间细聊。”
助理和委托人离开,江寻不再客气,直接看向宋含书:“宋小姐这是在故意找我的茬?”
宋含书嗤笑一声,姿态高傲:“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我找你茬?你也配?我就是觉得新鲜,过来笑话你几句而已。”
“笑够了?可以离开了吗?”
宋含书冷哼一声,作势要走,沈行安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从容地在江寻对面坐了下来。“含书,你先去那边等我。”他支开宋含书,然后对江寻说,“我刚好有些法律问题,想请教一下江小姐。”
宋含书瞪了他一眼,语气尖刻:“怎么?你也看上她了?你不怕她也像抛弃沈知远那样弃你而去?你自己请教吧,小心她像水蛭一样扒着你不放!”说完,她优雅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江寻没有动,她看着对面的沈行安,心中念头飞转——这个人,也许能帮她呢。
“沈先生有什么问题,请问吧。”江寻公事公办地说,手指却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搜索着关于沈行安近一年的公开消息,以及励峥集团最新公布的财务报告和人事变动新闻。
沈行安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笑了笑:“江小姐真是精明干练,我再怎么说,也是知远的哥哥,江小姐大可随意一些。”
江寻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和新闻标题上。
沈行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我倒是挺佩服江小姐,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知远都被迫远走国外,江小姐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不但全身而退,如今做律师更是风生水起。”
江寻从屏幕上抬起眼,语气平淡:“多谢沈先生谬赞。”
“其实,我以前见过你,”沈行安忽然说,“在爷爷的寿宴上,你跟在知远身边。”
江寻扯了扯嘴角,微笑道:“是吗?不好意思,我那时眼里只有沈知远,没注意到旁人。”
沈行安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扯开话题:“我现在是励峥集团的总经理,知远他……已经被沈家抛弃了,江小姐能力出众,不妨考虑一下,来帮我?”
江寻终于完全抬起头,挑衅的直视着他:“帮你?什么身份?”
沈行安一愣:“什么?”
“我问,什么身份?”江寻重复道,“我以前在沈知远身边,是他的女朋友,去你那里,你打算给我什么身份?”她不等沈行安回答,目光重新回到屏幕,手指轻轻敲了敲,“我刚刚粗略看了一下励峥集团近一年的财报,啧啧……”
她开始如数家珍:
“沈总在任这段时间,集团核心业务利润率同比沈知远在位时,下降了至少八个百分点。”
“上个季度,海外事业部三位核心高管同时离职,跳槽到了对家,带走了不少重要客户和项目。”
“最近两次股东大会,几位元老对你提出的扩张方案颇有微词,质疑声不小。”
她抬眸,捕捉到沈行安眼中的阴沉,才抛出最关键的信息:
“而且……我好像听到一些风声,说沈老爷子对现状很不满意,最近似乎……动了想把沈知远找回来,重新执掌沈家的念头?”
沈行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放在桌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盯着江寻,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江寻,看不出来啊……说吧,你想要什么?”
江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我要沈太太的身份。”
沈行安瞳孔微缩:“那你当初……”
江寻轻笑一声,笑声里是势利和凉薄:“呵,他一个私生子,我哪里会真的看得上他?我自然是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沈家长孙,去做他的沈太太,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走,难道要陪着他一起忍受全城的指指点点和沈家人的鄙夷唾弃吗?”
沈行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江寻,似乎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假,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又懂得审时度势、关键时刻能狠心舍弃的女人……
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江寻趁热打铁:“沈家未来的掌舵人,怎么能是一个私生子呢?如果老爷子真有让他回来的想法……你想一想,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公众是不是又会重新记起沈知远的‘私生子’身份?那些股东、生意伙伴,能容忍一个有这样‘污点’的人领导沈家?还有……”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沈知远看到我站在你身边,不会想起订婚宴那晚的耻辱和难堪?他那样骄傲的人,还待得下去吗?”
她靠回椅背,恢复了冷静自信的神态:“我能在那场风波后全身而退,甚至保住律师证,接着案子,打着官司,沈总觉得,我会是个蠢人?”
沈行安静静地听着,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他端正身体,用一种审视和达成协议的危险眼神看着江寻。
“成交。”他吐出两个字。
“晚上我去接你,我们先从见我几个朋友开始。”
“好的。”江寻应下,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沈行安离开的背影,江寻脸上的冷静面具瞬间碎裂,只剩下疲惫和决绝。
她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天秤座钻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沈知远……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嫁给他,做你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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