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晚上,苏墨出差回来了。
他推开卧室门时,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笑的很温柔。
“阿寻,我回来了。”
江寻瞬间掐断了刚刚与裴瑾的通话,将手机迅速塞到枕头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她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异样,就在刚才,裴瑾在电话里交代:“明天上午,会有人来救我们,明天早晨,你求也好,哄也好,想办法让他带你去外面街上散散步,到了街上,会有人带你走,我这边也会同步行动,出了海市,他们会带你来和我汇合,我们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嗯。”江寻当时只低声应了一个字,心脏却狂跳不止。
此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垂着眼眸,装作无事发生,甚至没有去看那束花,苏墨将花放在床头,试图靠近她,见她依旧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自觉没趣,便想转身出去。
就在他手握上门把的瞬间,江寻开口了,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想吃李叔那家的早点了。”
苏墨回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喜悦,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他快步走回床边,眼神灼灼:“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带你去吃!”
江寻说完了这句便不再开口,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苏墨看着她疏离的背影,情绪依旧高涨:“那你早点休息。”他细心地将房门关好,脚步声逐渐远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寻才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明天,是她唯一的机会。
第二天清晨,江寻醒得格外早,她走进浴室,格外认真地洗漱,看着镜中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握紧了拳,她走下楼梯时,苏墨已经等在客厅了。
他见到江寻,眼中闪过欣喜,走上前,拿起一旁的外套,仔细地帮她穿上,又温柔地将围巾绕在她的脖颈上,动作细致就像多年前一样。
然后,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阿寻。”
他的手心温热,却只让江寻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苏墨紧紧牵着江寻的手,漫步走向那家记忆中的早点铺,前后簇拥的安保人员像一道移动的屏障,隔绝了外界,也锁住了她。
苏墨温声说着过往,试图唤醒那些被江寻刻意封存的记忆,江寻心不在焉地应着,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突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碎了清晨的宁静!
数辆黑色的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毫无预兆地急刹在他们周围,车门猛地弹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神色冷厉的年轻人鱼贯而下。
他们动作迅捷,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煞气,一看便知是常在刀口舔血的角色。
“护住苏先生和江小姐!”安保队长反应极快,厉声高呼,同时按下耳麦紧急求援。
苏墨脸色骤变,第一时间将江寻死死箍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眼神瞬间阴鸷。
“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他对着通讯器低吼,在海市,他确实有呼风唤雨的底气。
然而,那些黑衣青年根本不给对方布防的时间。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来,出手狠辣,没有犹豫。
拳脚相交的闷响、吃痛的闷哼、被打倒在地的惨叫瞬间充斥了整个街道。
“啊——!”路边的行人发出尖叫,纷纷避让,有人慌乱地掏出手机报警。
场面彻底失控,陷入一片混乱。
江寻在苏墨的怀里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苏墨你放开我!”她用手肘撞击,用腿踢踹,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江寻!你敢走试试!”苏墨的手臂如同铁钳,在她耳边低吼,声音里是愤怒还有恐慌,“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海市是我的地盘!你走了,苏晚怎么办?!”
提到苏晚,江寻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但随即是更猛烈的反抗!裴瑾在,苏晚肯定会更安全,她不能再被这个男人用任何理由捆绑!
“我不在乎了!我恨你!我死也不要再待在你身边!”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扭动身体,甚至低头狠狠咬在苏墨的手臂上。
苏墨吃痛,力道微微一松。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沾着些许血迹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从混乱的人影中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江寻的手腕!
“走!”一个带着痞气的声音短促地命令道。
手的主人力量奇大,猛地一拽!江寻感到自己几乎是从苏墨的禁锢中被“拔”了出来,一个踉跄撞进一个陌生的怀抱,随即被那人不由分说地护着,在同伴的掩护下,朝着最近的一辆车冲去。
“江寻——!”苏墨的怒吼被甩在身后。
江寻被几乎是塞进了车里,那个拉她的年轻人迅速也上了车,迅速关上车门,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拦住他们!”苏墨的人疯狂涌上,试图用身体阻挡车辆。
前面的司机帅哥嘴角扬起,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撞开了拦路的两人和一辆试图合围的车头,在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硬生生冲出了包围圈!
车后,苏墨的人反应也极快,数辆车立刻死死咬住,紧追不舍。
海市的街道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
越野在车流中疯狂穿梭、漂移、闯过红灯,引得街道上一片混乱鸣笛,身后的车不断试图超车逼停。
“坐稳了!”开车的人技术很精湛,几次惊险的变道和急转,将后面跟随的车险险甩开一段距离。
身旁的人护着江寻,避免她因为车子不稳而磕碰。
身旁的人似乎知道苏墨必定会动用关系封锁主要出口,所以他们提前做了离开海市的计划,车子按照计划路线,拐入狭窄的巷道,利用复杂的地形与后车周旋,最终从一个废弃工厂区的小路,猛地冲上了通往城外的高速公路汇入口,将他们彻底甩脱!
直到确认后面再也没有尾巴,车速才缓缓平稳下来。
车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他们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江寻惊魂未定,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向旁边救她出来的人,他很年轻,嘴角自然上扬,眼神清澈无比,短发利落,即使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神情间依旧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劲儿。
他甩了甩有些擦伤的手背,咧嘴一笑,语气嚣张又带着点得意:“妈的,够刺激!不过还没有小爷我抢不到的人,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江寻不认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你们是裴瑾请来的人吗?”
“哦。”年轻人很爽快,侧头打量了她一下,眼神带着点好奇,“你就是我嫂子吗?”
江寻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不是。”
“哦,”年轻人恍然,随即笑得更加明朗,“那你就是江寻?听舅妈说你们回雨石镇过年去了,我因为有事,没能回去,就没机会见到,接到裴哥的电话,我可是马不停蹄地从京市赶过来的,你好,我叫路丞。”
江寻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伸出自己同样染着血污和尘土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你好,路丞,谢谢你。”
“我叫东子。”前面开车的年轻人对着镜子说道。
“你好。”江寻对着前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裴瑾呢?”江寻关切地问。
“他们也已经安全的出海市了,放心,晚上我们就能和他汇合。”路丞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毫不客气地挪到车后排,瘫躺下去,“你累了也休息一会儿,我不行了,太困了,这两天为这事儿都没合眼,我睡会儿。”
“好。”江寻轻声应道。
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一直朝着前方平稳前进。江寻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她深深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腔里许久的浊气。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虽然前途未卜,虽然身上挂彩,虽然心口的伤依然作痛……
但好像,终于有点活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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