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在脑子里胡乱揣测。”通天指尖轻抬,一缕淡青色灵气悄然凝聚,而后轻轻一弹,正落在李念的额头上——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提点的意味,像长辈对晚辈的温和告诫。
李念揉了揉被弹得微麻的额头,刚要开口说话,通天却没给他接话的机会,径直抬眼问道:“那平心圣人,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还能怎么处理?无非是先把事情压下去再说。”李念话音顿了顿,眉头仍微蹙着,“至于这事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到现在也还只是个模糊的猜测,没半分实据。”
他呷了一口茶,指尖轻轻蹭过杯沿,语气才稍缓了些:“好在给巫族大巫及以下族人用的那块精血残泽,总算是顺利弄回来了——也不算完全白忙活一场。”
“嗯,这般先压下事态,确是现阶段最稳妥的法子。”通天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瓷杯与木案碰撞出轻脆的声响,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你们都漏了个关键——再高明的计谋,也得有实打实的执行者才行。”
“这次幽冥的先天魔神残魂,是对方挑中的执行者;可下次呢?下次他们要再掀波澜,又会派谁来?”他抬眼看向李念,目光里带着几分点拨的意味,
“至于藏在暗处的那些势力,洪荒到底有多少盘根错节的脉络,凭地府如今的底蕴,平心该是最清楚的。毕竟她执掌地道,能代地道发声,这天地间的阴私暗线,没谁比她更通晓。”
“你说大师伯和二师伯他们?”李念猛地一抬头,眼睛里满是错愕,连攥着茶杯的手都晃了晃,茶水险些洒出来——他竟下意识将通天说的“暗处势力”,往老子与元始身上联想了。
“嘭。”额角又是一麻,淡青色灵气弹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将他那点跑偏的念头敲了回去。
通天放下指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提点:“你这脑子,怎的先往自家人身上猜?你大师伯老子一心向道,毕生所求便是‘道法自然’,讲究‘无为’方能‘无所不为’,心思全放在勘破天道运转、打磨自身道果上,从不会掺和这等搅动族群、算计根基的浑水。
你二师伯元始,虽常将‘湿生卵化,皆非正品’挂在嘴边,对弟子出身门第看得极重,这是他拘于传统的执念,却非歹毒之心——他护的是阐教门楣,争的是正统名分,却不会做那暗中窃取精血残泽、操控祖巫的阴私事。”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案面,语气沉了几分:“他们二人虽各有脾性执念,行事与我截教风格不同,却绝非大奸大恶之辈。真论起来,最多是护短——
会为了自家教门弟子多争几分颜面、多谋几分机缘,却绝不会动那颠覆洪荒格局、借他人之手削弱盘古烙印的心思。你往后遇事,莫要先往亲近之人身上揣度。”
李念闻言,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放下茶杯,垂首道:“是弟子糊涂了,方才一时心急,竟往师伯们身上想,多谢师尊提点。”
他确实是被“暗处势力”四个字勾得有些慌了神,才没顾上细想——老子一心闭关悟道,元始虽重门第,却也不屑用阴私手段,哪会掺和这等算计祖巫的事。
通天见他知错,脸色稍缓,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向殿外浮动的云气,语气又沉了几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局本就藏得深,稍不留意便容易想偏。只是你要记着,三清虽各立教门,行事不同,却终究同出鸿钧一脉,断不会做那自相残杀、借外人之手搅乱洪荒的事。”
说到这里,他指尖轻轻敲击着茶盏外壁,似在梳理思绪:“真正该留意的,是那些游离在三清、巫族、妖族之外的势力——
或是残存的先天魔神余孽,不甘心当年败落,想借盘古精血搅局;或是些依附天道、却又想借势崛起的存在,见巫族是盘古嫡系,便想暗中削弱,好为自己谋利。”
李念听得心头一凛,抬眼问道:“师尊是说,那些势力或许本就与幽冥的先天魔神残魂有关?”
通天缓缓颔首:“未必没有关联。你想,若只是零散的残魂,哪有本事精准找到盘古精血残泽?背后定然有人在推波助澜。
而平心执掌地道,虽能感知阴司脉络,可那些藏在阳间、甚至隐于天道缝隙里的势力,她未必能尽数察觉——这才是最该提防的地方。”
“师尊,弟子斗胆揣测,如今洪荒之中,有能力暗中掀起这等风波的,怕是只剩西方二位圣人了。”李念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审慎的分析,语气也比先前更沉了些,
“您也知晓,接引、准提二位早立下四十八大宏愿,誓要度化洪荒众生、兴盛西方教门。可西方之地素来灵脉稀疏、资源贫瘠,连先天灵宝都寥寥无几,远不如东土那般富庶——这份‘兴盛西方’的宏愿,本就是欠了天道的大因果,哪是轻易能还上的?”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继续道:“他们若想尽快兑现宏愿、摆脱西方的贫瘠困境,必然要寻能撬动洪荒格局的大机缘。而盘古精血残泽不仅能影响巫族这等顶尖势力,更藏着盘古本源之力,对急于壮大西方的他们而言,岂不是绝佳的‘捷径’?”
说到这里,李念的眉头又拧了几分:“先前幽冥先天魔神残魂那般精准地盯着精血残泽反扑,弟子甚至忍不住想——那背后,会不会就有西方二位在暗中推波助澜?
毕竟浑水之中最易摸鱼,他们若借残魔搅乱局面,再趁机染指精血残泽,既不会暴露自身,又能达成目的,倒也符合他们素来‘顺势而为’的行事风格。”
“看来你倒没把思维困在现成的答案里,还能往深里琢磨。”通天指尖捻着茶盏边的一点茶沫,目光落在李念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
“只是你要记住——‘听到的未必是真,看到的未必为实’。这洪荒里的局,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真正蒙蔽你视听的,不是旁人的算计,恰恰是你自己先入为主的认知。”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话里带着几分点拨的深意:“就像你方才猜西方二位,固然他们有宏愿压身、需借机缘兴盛西方,可若仅凭这一点便认定是他们,不也成了‘以认知框定真相’?
你忘了,西方二位虽喜‘顺势而为’,却也素来以‘渡化’为表,若真明目张胆搅弄巫族与盘古精血的浑水,岂不是自毁‘渡化’的名头?”
“再者,你先前误猜你大师伯二师伯,如今又偏向西方二位,本质上都是先把‘可能的势力’圈进了自己熟悉的认知里——却忘了,洪荒之大,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圣人势力,说不定还有些藏得更深的存在,比如当年盘古开天时残存的混沌遗族,或是借天道缝隙滋生的隐秘族群。”
说到这里,通天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目光重回李念身上:“往后遇事,先抛开‘我觉得是谁’,多想想‘谁最能从中得利而不暴露’,少被自己的认知绑住手脚,才算真正看透局。”
“师尊,弟子这回是真明白了——尤其想到当时查到的蛛丝马迹,竟隐隐指向鸿钧道祖时,更觉后怕。”李念指尖攥得发白,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会儿我们甚至私下计划好了,等这事暂了,就把证据公之于整个洪荒——当时人人都憋着股气,满心都是难以置信的愤懑:谁能想到,早已合道于天道、受洪荒众生敬仰的鸿钧道祖,竟会掺和进消减巫族的谋划里?
可现在回头想,这念头简直荒唐得可怕。真要把那点“指向道祖”的零碎证据抛出去,先不说根本没人会信——洪荒之内,哪个敢轻易揣度合道圣人的心思?
反倒会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维护道祖”之声,一口咬定是“蓄意污蔑圣人”,直接给地府和巫族扣上“大不敬”的死罪帽子。到时候,不用背后黑手动手,光是洪荒众生的口诛笔伐,就能把我们逼入绝境。
他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声音里都带了点发紧的颤意:“更让人脊背发寒的是——万一那点‘指向道祖’的证据,本就是背后黑手故意布下的陷阱呢?
他们怕是早算准了我们会气愤、会冲动,就等着我们揣着这‘证据’跳进去——一旦公开,立刻借‘污蔑合道圣人’的名头,引出道祖的关注与问责。”
“到时候更糟的还在后面:他们会挑得三清为维护师尊颜面、巫族为自证清白,彻底站到对立面;洪荒其他势力再趁机搅浑水,局面直接就乱了。
我们呢?半分真凶也查不到不说,反倒成了点燃这场乱局的‘罪魁祸首’,地府和巫族都会被这滔天风波卷进去,落个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
“还好后来精血残泽那边突然出了状况,我们才借着‘证据太浅、指向太险’的由头,总算把公开计划给搁置了。”李念缓缓松开攥得发僵的手,指节上的红痕还没褪去,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再想,当时真要是头脑一热把证据抛出去,那后果哪是我们能扛得住的?也幸亏没被‘有证据就该立刻声张’的念头捆住手脚,不然就这一步踏错,等待地府和巫族的,怕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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