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何时竟有了这般强悍的器具？战争堡垒？”平心娘娘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对局势的洞明，“你们高端战力虽不及巫妖二族，可中低端战力，却早已远远超过巫妖两族。”
“可任何事能否持续，从不由低端力量左右，全看最高端战力的一举一动。”李仁轻叹了口气，“就像这次，道祖一道法旨下来，既定了洪荒的新布局与未来走向，也顺带救了妖族一命——不是吗？”
李仁话音很轻，但却很重：“道祖的法旨是‘定’，定的是巫妖不再死斗的框架；可这框架里的‘续’，却早藏在暗处——人族的战争堡垒看着是中低端战力，可背后是人族高端在攒劲，争取的是洪荒天地中求存的一场角逐罢了。”
他再次沉吟了一下，抬手拂去案上一点烛灰，语气更显平静：“再说巫族，看似‘折损’纯血巫民，实则是借地府玄黄功德解了他们血脉里的桎梏——从前纯血巫民受盘古精血束缚，难入轮回、难掌阴司，如今重塑肉身，既能镇城隍、稳阴司，也让巫族多了条‘在地府存续’的路，比困在洪荒跟妖族死磕划算得多。只不过换了一个生存环境而已。”
平心娘娘指尖停在玉圭上，目光落在殿外隐约的阴司灯火上，语气淡了几分审视，多了点了然：“所以你们算的，从来不是‘救妖族’或‘保巫族’，而是借着道祖的手，压下洪荒千年的乱局，一边补地府的缺，一边给人族腾出生机——这才是你们眼中，比巫妖死斗更要紧的‘持续’？”
李仁没否认，只是望着案上幽火轻轻点头：“娘娘明鉴。巫妖斗了千年，再斗下去只会拖垮整个洪荒，天道要的是平衡，不是毁灭。我们不过是顺着这势，让该稳的稳，该起的起罢了。”
话音落时，殿外传来阴差通报的声音，新补的城隍已在殿外候命——那正是重塑肉身的纯血巫民，身上的煞气早被幽冥功德磨去，只剩沉稳的阴司气息。
......
人族祖地。
祖堂内。
“三祖，现在的传承洞天越来越有规模了？”李念由衷的感叹道。
燧人氏顺着李念的目光扫过祖堂内泛着微光的传承印记，枯掌轻轻按在祖堂的木案上，声音沉稳如沉钟：“人族如今正是聚力的时候。巫妖大战的余波还没散尽，洪荒里处处是暗流——其他族群要么缩着避祸，要么忙着抢那点残剩的灵脉，个个都在明哲保身。
可这乱世压力，恰恰逼得咱们人族拧成了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算真的抱成了团。”
有巢氏目光落在传承洞天与周遭气运交织的光晕上，指尖轻轻拂过那层流动的光纹，语气里带着几分回望与感慨：
“这传承洞天本就依附人族气运而生，人族心越齐、向心力越强，那么气运也就越浑厚。当初咱们借着人族气运的根基开辟它时，只盼着能护住族群传承，可没料到，它竟会伴随气运一同生长，反倒成了族群的一大助力。”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李念语气稍顿，话锋陡然沉了几分，“如今洪荒定了‘巫管地，妖管天’的规矩，巫妖不斗了，看似安稳，可咱们人族夹在天地之间，真正的危机怕是要来了。”
旁边的知生氏听得眉峰蹙起，目光下意识扫过祖堂外萦绕的人族气运光膜，语气满是迷茫：“危机？族人越聚越齐，巫妖忙于善后的处理，哪来的危机？”
“之前，妖族圈养我族为食粮，而我人族捕杀妖族作为修为进阶的灵药。这本就是一个双刃剑。可随着现在新的格局的出现，实则是妖族的战败草草收了场。仇恨的种子没断，只是从明面上的厮杀，藏进了暗处的筹谋；再者，妖族死伤太多，高层必然急着补全族群力量，这份迫切只会藏得更深。”
他语气沉了沉：“洪荒看着暂时平静，可这平静底下，早攒着比之前更汹涌的暗流——妖族不会甘心战败，更不会忘了往日仇怨，只是眼下被格局压着，没找到反扑的时机罢了。”
“可这一切，跟咱们人族又有什么干系？”知生氏眉头拧得更紧，眼底的迷茫又深了几分，连声音都带着点不确定——巫妖的旧仇、妖族补全力量的盘算，看着都像是两族的事，他实在摸不透，这些暗流怎么就会扯到人族头上。
“妖族的同仇敌忾，从来只对着巫族——在他们眼里，咱们人族不过是随手可取的食粮，连让他们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李念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幽冥的寒气，指尖在案上缓缓划过，“可他们忘了，咱们人族最不一样的地方：女娲圣人是照着盘古大神的先天道体捏出的我们，这体型里藏着的，是旁人比不了的无限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祖堂供桌上的祭品，语气又冷了几分：“咱们人族祭祀，寻常时候用的是牲口，遇上关乎族群存续的大事，才会以妖为祭品；妖族常年圈养人族，祭天、祭祖、甚至修补族群气运的祭祀，祭台上摆着的，同样是人族。”
他声音低沉了很多，“这对人族来说是刻骨的仇恨。只是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每次挣扎反抗，在他们眼里就是跳蚤的徒劳蹦跶。”
“可这也不是我们人族有危机的理由啊？”知生氏眉头拧成了结，眼底的困惑丝毫未减。
一旁两位人族长老也跟着点头——妖族要对付巫族，怎么看都该是两族相争，与人族扯不上干系才对。
李念抬眸，目光扫过三人凝重的神色，缓声道：“妖族想打败巫族，如今最头疼的从不是巫族的法术神通——毕竟妖族擅长变化、精于遁逃，真要周旋，未必落于下风。他们真正的死穴，是肉身对巫族的天然弱势。”
他顿了顿，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巫族生来肉身强悍，刀枪难入、水火不侵，寻常妖力打在他们身上，连皮都破不了。若不能先破了巫族的肉身防御，妖族就算耗到天荒地老，也伤不了巫族根本。”
这话一出，知生氏三人眼中的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可随即又生出新的疑问：这和人族有什么关系？
似是看穿了三人眼底未说出口的疑惑，李念话锋一转，沉声道：“你们再细想，如今洪荒主流的炼器之法，哪一种离得开血祭？且绝非寻常妖兽的凡血，必须是蕴含生灵本源的精血，才能让器物生出灵性、淬出凶威。”
他垂眸看着石桌上的纹路，声音又冷了几分：“别低估妖族的狠绝——它们若真为了胜局，连同族血亲都能毫不犹豫地拿来献祭，更何况是人族？”
这话让三人脊背一凉，李念却没停，继续道：“人族虽肉身羸弱，可偏偏是先天道体——这份道体精血，对炼制破巫族肉身的器物而言，是顶尖的‘药引’。寻常手段虽难取，但以妖族的手段，有的是法子强行剥离。”
他抬眼，目光扫过三人发白的脸色，一字一句道：“一旦被它们盯上，整个人族都要沦为炼器的‘炉鼎’，不是零星伤亡，是一族命脉断绝的灭顶之灾。”这话像一道惊雷，让知生氏三人瞬间僵住——人族肉身孱弱、性情相对温和，又没有巫族那般强悍的自保能力，可不就是最好的“血祭材料”？
“你的意思是……妖族要拿我们人族的精血，去炼能破巫族肉身的兵器？”知生氏声音发紧，指尖微微颤抖。
李念点头，眼底满是凝重：“不仅是兵器。血祭出来的器物，往往蕴含凶煞之力，恰好能克制巫族的肉身防御。妖族若真这么做，人族恐怕会沦为他们炼器的‘耗材’，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三人都懂——那将是人族的灭顶之灾。石室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衬得气氛愈发压抑。
知生氏的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血痕，却浑然不觉——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命脉断绝”四个字，眼前似已浮现出族人被妖族掳走、精血被强行剥离的惨状。
“可、可我们……”而旁边的有巢氏更是声音发颤，枯瘦的手紧紧抓着石椅扶手，“我们人族连能抗衡妖兵的修士的高端战力都没几个，更别说护族的大阵……真要被盯上，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在三人心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卷起几片枯叶撞在石窗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倒像是妖族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李念指尖忽然凝起一点微弱的青芒，那光芒在昏暗的石室内轻轻跳动，倒成了唯一的亮色。
他看着那点光，声音比之前沉缓了些，却多了几分笃定：“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巫族和妖族毕竟是冤家，而我们和巫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外散居的人族，可以往巫族领地迁徙。”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洪荒开局，我为先天人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