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迈步,她又想起什么,随口补了句:“对了,方才我在码头等你的时候,好像见长耳定光仙在那边的礁石后头晃悠,还往咱们这边瞅了两眼,不知道在干嘛——不过我喊了他一声,他没应就走了。”
李念脚步微顿,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只不动声色道:“知道了,往后再看见他,你不用特意理他,安心带弟子就行。”说罢抬手示意她先走,自己则落后半步,目光扫过碧霄说的那片礁石,指尖悄悄攥紧了布囊里的防护符——长耳果然还在盯着这边,看来这一路,得更小心些才是。
碧霄应了声,转身快步走向灵舟——那是艘乌木打造的灵舟,船身刻着满了截教的防御符文,在晨雾里泛着淡沉的光,船舷边还挂着避水的铜铃,风一吹就发出轻脆的响。
她指尖逐一点过弟子们的身影,等最后一个人攥紧行囊踏上船板,才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在船舷的防御符文上轻轻一按,淡金光晕顺着纹路稳稳铺开,才转过身对着弟子们沉声道:“都找位置坐好,别乱晃!从金鳌岛到两界山路程远,等会儿咱们要走时空隧道挪移,那地方可不是寻常地界。”
话锋顿了顿,她语气更重了些,眼神扫过每个弟子的脸,生怕有人不当回事:“进了隧道后,你们绝不能乱动乱用灵力,更别好奇用灵识往隧道外探——都记牢了没有?不要到时候灵力乱窜,而引起走火入魔,或是灵识破碎,神魂撕裂,成为白痴变成痴傻摸样的时候怪罪我没有提醒你们。”
碧霄见弟子们都乖乖着,每人手里还紧紧攥着几张护身符,才转身走向船头——她屈膝半蹲,指尖在船底的挪移阵纹上快速点过,淡金色的纹路顺着她的指尖亮起,像活过来似的在船板下绕了三圈,最后汇聚成一个巴掌大的光阵,“嗡”的一声轻响,灵舟突然微微升空,离了东海水面。
“坐稳了,要进隧道了!”她扬声提醒,话音刚落,灵舟前方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一道黑紫色的裂隙缓缓展开,里面裹着呼啸的乱流,连灵舟的铜铃都被震得发颤。
新弟子们瞬间屏住呼吸,最边上那个瘦小结实的弟子,指甲都快嵌进符纸里,却没敢发出半点声响。李念站在船尾,指尖凝起一缕灵力,轻轻贴在灵舟的防御符文上——淡金光晕瞬间厚了半寸,将乱流刮来的寒气都挡在外面。
他目光扫过那道裂隙,忽然瞥见裂隙边缘飘着一丝极淡的黑气,和之前长耳身上时隐时现的邪气一模一样,眉头微蹙,却没声张,只悄悄将手按在腰间的符箓袋上。
灵舟钻进裂隙的瞬间,周围的光线骤然变暗,只有船身的符文泛着微光,照亮弟子们紧绷的脸。
黑紫色的时空乱流在船外翻滚,偶尔有几缕撞上防御光晕,都被金芒绞成碎片,发出“滋滋”的声响。碧霄在船头稳稳掐着诀,额角渗出细汗,却没敢分神——她知道,时空隧道里最忌出错,哪怕只是阵纹偏移半分,都可能被乱流卷去不知名的地界。
“姐夫,帮我盯着右侧的乱流!”她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方才那处的乱流突然变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动。李念应声上前,指尖甩出两张防御符,贴在灵舟右侧的船舷上,金芒再次亮起,将涌来的乱流逼退:“放心,这边稳住了。”他余光又扫过隧道深处,那丝黑气还在远远跟着,却没敢靠近,显然是在试探他们的防御底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那是两界山的方向。碧霄松了口气,缓缓收了诀,灵舟速度渐缓,朝着光亮处驶去:“快到了,都把灵力收稳,别等出隧道时被灵压冲了气脉。”
弟子们连忙点头,悄悄调整着呼吸。李念望着隧道口,见那丝黑气在接近光亮时突然消散,心里暗道:长耳果然还跟着,只是没敢现身——看来等从地府回来,得好好查查他到底在跟谁勾结。
灵舟驶出裂隙的瞬间,温暖的阳光洒在船板上,两界山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前方。
碧霄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地府入口的淡黑光晕,回头对众人笑道:“到两界山了,过了前面那道结界,就是地府的地界——都打起精神,别在最后一步出岔子。”
灵舟刚靠近两界山的结界,碧霄便抬手让船慢下来——那结界是层泛着淡黑纹路的光膜,贴在山壁间,隐隐透着地府的阴煞气,连周围的草木都比别处矮了半截,叶子上还凝着细碎的白霜。
“都坐好,记牢了!过结界时会骤凉,绝不能乱提灵力——地府的幽冥气最会钻灵力的空子,沾到半点就缠上经脉,往后清都费劲;更别探灵识,结界外飘着不少污浊之魂,灵识一露就被它们粘住,神魂会变得不纯净!”
碧霄的目光扫过每个弟子攥紧护身符的手,指尖捏着路引往结界光膜上按得更实了些,路引的金纹瞬间迸出暖光,像缠藤似的顺着光膜黑纹爬开,“嗡”地颤出一道仅容灵舟通过的窄缝。
她又补了句,语气里满是稳妥的提点:“等你们到了接引殿,交接完路引、领了任职文书,身上有了六道轮回的加持,地府认了你们的身份,那时候再动灵力、探灵识才安全——现在急着用,只会惹麻烦。”
灵舟刚驶进缝隙,周围的温度就像被猛地抽走,弟子们呼气都能看见白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硫磺味,还混着地府特有的阴腐气,呛得人鼻尖发紧;远处鬼差巡逻的铜铃声裹在雾气里飘来,带着点发沉的滞涩感,听得新弟子们忍不住往一起缩了缩。
又行了半柱香,前方终于透出点昏黄的光——是接引殿前挂的长明灯,灯油混着朱砂,烧出的光带着点镇邪的暖意,勉强驱散了周围的浓阴。
碧霄放缓灵舟速度,指尖轻轻敲了敲船舷,提醒弟子们:“快到了,都把路引从行囊里拿出来攥好,等会儿判官要核对姓名,别手忙脚乱找不着。”
新弟子们连忙低头翻找,有个圆脸弟子慌得差点把符纸掉在船板上,旁边的师兄赶紧伸手扶了一把,两人都小声喘了口气。
李念站在船尾,目光扫过灵舟两侧的阴雾——刚才过结界时瞥见的黑气,这会儿竟绕着灵舟尾迹飘,像条淡灰色的带子,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是人为引着的。他悄悄捏了个清心诀,一缕淡金光丝缠上黑气,刚要探探源头,那黑气却突然往斜后方飘去,隐进了一片枯树林里。
“前面就是接引殿了。”碧霄抬手往前指,指尖划过裹着殿宇的淡阴雾——那黑色殿宇的飞檐上挂着串青铜铃,风一吹,铃响混着“地府接引殿”朽木牌匾的吱呀声,倒比刚才的鬼差铜铃多了几分安稳。她回头扫了眼弟子们,语气软了点:“殿里的判官都是老熟人,等会儿跟着我递路引就好,别慌。”
灵舟刚擦着殿前的青石板停稳,船板触地时轻震了一下,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个穿黑官服的判官快步走出来,左边留络腮胡的手里捧着本卷边的泛黄名册,右边面白无须的指尖夹着支朱砂笔,两人脸上都堆着熟络的笑,刚到近前就拱手见礼。
络腮胡判官的目光先落向李念,语气恭敬又带着点热络:“拜见酆都大帝!您这趟亲自送弟子来,可是稀客。”面白无须的判官紧跟着颔首,视线转向碧霄,拱手道:“拜见巡督司统领!前几日还想着给您传讯,没想到您倒先来了。”
新弟子们听见“大帝”“统领”的称呼,都悄悄抬了抬头,又赶紧低下头攥紧路引——原以为二位师叔只是普通仙师,没成想竟有这么大的头衔,连地府判官都这么恭敬。
李念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判官手里卷边的泛黄名册,像是随口聊起寻常事般,语气淡得没什么波澜,却悄悄把话头往关键处引:“最近可有其他势力,或是不明来路的散修进入地府?”
络腮胡判官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名册,指尖在某几页上顿了顿,才抬头回话:“回大帝,近来进地府的,大多是截教分派来任职的新弟子,还有几拨是西天灵山派来送经文的僧人,都是有正规路引的,算不得异常。”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这三日倒有两拨不对劲的——一拨是妖族残部,说是来地府寻陨落同族的魂灵,却没带妖族的族印文书;
还有几个散修,登记时只说‘来地府办事’,问具体办什么,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查他们的路引,也只勉强够‘入地府外围’的权限,却总往接引殿这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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