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从床上坐起身，抓过手机下了床。既然话已说清，便不该再留半分悬念。她拉开主卧门，脚步未停地往外走。
卧室门“咔嗒”一声轻响，李正严听见了，却没有动。
叶子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他坐在窗边抽烟，脚边散落着好些烟头。他望着窗外，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四目相对的瞬间，叶子别过脸，径直往门口走。
“这就要走了？”
李正严的声音忽然响起，温和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去找他？连句道别，都吝啬了？”
叶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李正严，就此别过吧！往后余生，祝你安好。”
她说着，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门口，伸手去按入户门的把手。
“叶子，你敢走出去？”李正严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我会在楼下提前，等着你。”
叶子猛地回头，眼眶泛红地瞪着他——就见他一条腿已经跨出窗外，半个身子悬在外面，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她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挤出一句：“跳吧！要跳咱俩一起跳！”
说着便疯了似的冲向阳台的另一边窗边，拉开另一侧的窗户就要往上爬。
李正严见状，猛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抱住她，声音发狠：“好啊！一起跳！我抱着你跳！”
他拦腰一把将她抱起，转身就要往窗台上冲。
叶子这才真的慌了，她从没想过李正严会做到这份上。“李正严，你疯够了没有！”
她愤怒地尖叫着，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炸开，两人都愣住了。
李正严攥着叶子的手往自己脸上按，语无伦次地嘶吼：“打啊！你打啊！今天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你刚答应过我什么？转头就反悔，你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叶子闭紧眼睛，声音发颤：“李正严，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长痛不如短痛啊！你有那么多选择，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李正严猛地转身把阳台上的玻璃的烟灰缸蹭掉在地上，力道大得让玻璃的烟灰缸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也想放过你啊！”
他声音嘶哑，眼眶泛红，“可谁又肯放过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看着你要走的眼神，我感觉心都死了，还不如痛快点。”
他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叶子膝头，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留不住你，又舍不得成全你。”
叶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像被揉碎了一般。她从没想过，冷静自持的李正严，竟会和偏执的孟宴臣有这样相似的疯狂。
“李正严，”她哽咽着，“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就一个人，分不成两半给你们啊……”
“刚刚孟宴臣给我打电话了，”叶子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是茫然，“孟怀瑾和付闻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还说……只要我不说，他们就当不知道。他们是怕我们以后反悔，连兄妹都做不成啊！”
她抬手抚上李正严的背，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你知道吗？我刚失去爸妈的时候，是他们把我接回家。付闻樱有洁癖，一点脏都忍不了，可我那时候出了车祸，浑身都是碘伏和紫药水的痕迹，是她抱着我在床上哄了好几个月。
我半夜哭着找爸妈，是他们夫妇轮流陪着我。他们出差的时候，就是孟宴臣给我喂奶、穿衣、梳小辫……”
“我选了你，就等于失去孟家所有人，我舍不得啊！”
叶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选了孟家，就只能失去你。李伯伯李伯母待我也很好，我都记在心里。可你不一样，你的选择比我多得多，不是吗？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她低下头，看着膝头的人，泪水一滴滴砸在他的发间：“你替我选好不好？我真的选不出来……”
李正严抱着叶子，哭得像个失了方向的孩子，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叶子，你对孟家是感恩，是对亲情的不舍，你心里明明更敬着孟叔叔和付阿姨，不是吗？你的人生不该这样被恩情捆住，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何必把自己搭进去？”
他攥紧她的手，眼底满是不甘：“我替你选，你会听吗？我让你选我……你明明对我动了心，为什么要放弃？就因为那些所谓的恩情？
叶子，你太狠心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里一文不值，连孟宴臣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是吗？”
叶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像堵着块巨石。命运偏要如此捉弄，她刚对一个人动了情，就要硬生生撕扯开。
她和孟宴臣的牵扯太深了，那些从小到大的羁绊，她舍不得放下。尤其孟宴臣对她的迷恋和偏执，她比谁都清楚——他那天晚上的话是真的，他做得出来。而李正严今天的疯狂，也绝非玩笑。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李正严泛红的眼。李正严看到后，连忙将她揽进怀里，语气里带着疼惜：“你还生着病，坐地上干嘛？”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叶子再也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崩溃大哭：“李正严……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哭了许久，她才抽噎着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我不答应孟宴臣，也不答应你。
我现在还小，没到该结婚的年纪。等我再长大些，咱们再看——那时候你若还对我有这般深的感情，我若也还对你动心，咱们就去民政局，好不好？”
她说着，轻轻凑上前，吻上他的唇。
李正严猛地加深了这个吻，吻得又急又狠，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丝不安。他知道，这是叶子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松开她时，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好。但这段时间，我们还得像男女朋友一样相处。我不为难你，也不去找孟宴臣的麻烦。
只等你到了年纪，给我一个堂堂正正竞争的机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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