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镇中心广场果然人山人海,比过年还热闹。广场中央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木台,上面挂着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第一届民间扯淡大赛海选现场”。台子旁边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几个看起来像是茶馆管事和说书先生模样的人,充当评委。
台下更是各路“神仙”齐聚。有号称亲眼见过龙王爷上岸遛弯的白胡子老头;有说自己能跟自家老母猪对话的农妇;有吹嘘曾用一根筷子打败过山贼的瘸腿乞丐;还有个神神叨叨的中年人,非说自己昨晚跟月亮上的嫦娥视频聊天了……整个广场充斥着各种离谱的吹嘘和哄笑声,气氛热烈又荒诞。
山花拉着极不情愿的杨树生挤在人群里,看得两眼放光。“看见没?这才是咱们该待的地方!多接地气!”
很快轮到他们上台。山花深吸一口气,拽着杨树生就冲了上去。评委们看着这一对衣着寒酸、表情一个亢奋一个木讷的组合,都有些好奇。
“各位评委老师好!”山花一点不怯场,声音洪亮,“我叫山花,这是我当家的杨树生!我们今天给大家伙儿讲一段新鲜出炉的奇闻——‘下水道里的龙王三太子’!”
评委们一听这题目,都来了点兴趣。
山花立刻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把昨天救锦鲤的经历添油加醋,改编得面目全非:“话说昨天半夜,我家房后下水道咕噜咕噜响!我当家的胆儿小,不敢看,我山花怕啥?我抄起擀面杖就下去了!好家伙!你们猜我看见啥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龙!不是,是龙王爷的三太子!被一根千年锈铁链锁在下水道里,眼泪汪汪地喊救命!”
杨树生在旁边听得嘴角直抽抽,还得按照排练好的,适时地插一句:“真……真的啊?”语气干巴巴的,毫无感情。
“那还有假?”山花瞪他一眼,继续发挥,“我一看,这能不管吗?我上去就跟那看守三太子的穿山甲精大战了三百回合!那穿山甲精,会吐三昧真火!我一招‘铁锅炖自己’躲过去,反手就是一招‘扫堂腿’,直接把它扫进了化粪池!”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哄笑和惊叹。
“救出三太子,他非要把他龙宫的宝贝分我一半!什么夜明珠、大珊瑚,一箱一箱的!我说我不要!咱是那贪财的人吗?最后他没办法,就送了我一片龙鳞,说以后遇到水里的麻烦,亮出鳞片,好使!”山花说着,还真把锦鲤给的那片银鳞掏出来晃了晃,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倒真有几分唬人。
她讲得绘声绘色,表情夸张,动作到位,关键是把一件普通(虽然也挺奇葩)的事,吹得天花乱坠,逻辑漏洞百出却又自圆其说,充满了市井无赖特有的那种狡黠和生动。
评委们被逗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老评委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说:“好!好!虽然扯得没边儿,但扯得热闹!扯得有意思!通过!”
山花得意地一扬下巴,拉着还没完全入戏的杨树生下了台。海选,就这么有惊无险(或者说,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接下来,他们就要面对来自全镇(甚至可能更远地方)的、真正的“扯淡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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