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元旦节日前特有的忙碌气氛。林强的工位上贴满了地铁线路图和测试流程表，田彬的抽屉里塞满了从陈师傅那里搜罗来的改装零件，连朱迪的设计稿上都画满了地铁元素的草图。
周五下午，2004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周智勇提前两小时放了全部门的假。元旦后第一天，他敲了敲白板上的地铁测试计划，我们明天8点半准时在公司集合。目光扫过众人时，特意在林强和舒欣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今晚...别玩太晚。
……
晚上八点，林强和舒欣的小出租屋里飘着火锅的香气。舒欣正往锅里下牛肉丸，突然听见的敲门声。
新年快乐！门一开，朱迪就举着一瓶红酒挤了进来，身后跟着抱着一堆零食的田彬，楼下便利店最后两包辣条都被我抢到了！
林强赶紧接过红酒，发现瓶身上贴着非售卖品的标签：这不是公司中秋节时发的福利品吗？
嘘——田彬眨眨眼，老周特意让我拿来给你们尝尝的。他顺手把充电器插在客厅插座上，手机立刻显示车载模式已启动。
舒欣笑着摇头：你们啊，连跨年都不忘测试。她拿出四个玻璃杯，朱迪立刻注意到杯底刻着精细的电路纹路。
这是...朱迪拿起杯子对着灯光细看。
林强用废电路板打磨的，舒欣脸上泛起红晕，说是纪念我们做的第一个项目。
田彬突然拍了下脑门：对了！老周说明天开公司商务车去市区，让我在车上测试车载充电器。他掏出笔记本开始列清单，得带上万用表、温度记录仪...
停停停，林强往他嘴里塞了个鱼丸，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先好好过节。说着举起酒杯，敬我们的2005！
四个杯子轻轻相碰，电路纹路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窗外，远处夜市的霓虹灯光亮起，映红了整个阳台。
朱迪突然指着电视：快看！深圳卫视正在播放《迈向2005》元旦特别节目，画面中是深圳各大标志性建筑的夜景专题报道。
本台记者现在位于地王大厦顶层...主持人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镜头扫过罗湖火车站前广场上自发聚集的人群。
电视切换到新闻演播室，主播身后的大屏幕显示着深圳地铁开通首日吸引旅客超2万人次，预计元旦后运送旅客人数将再创新高...
节目插播起深圳本地的天气预报，主持人提醒：明日多云转晴，气温15到22度，适合市民朋友体验新开通的地铁线路...林强和舒欣相视一笑，这不正是他们计划好的测试日期吗？
……
朱迪看了看手表，突然站起身：都快十一点了！她朝田彬使了个眼色，明天还要早起去厂里集合呢。
田彬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块辣条，闻言差点噎住，连忙灌了口红酒：对对对，老周特意交代要养精蓄锐。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带来的测试设备，把万用表塞进背包时还碰到了空饮料瓶。
我来帮你——朱迪刚要弯腰，舒欣已经抢先一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饮料瓶：你们先回去吧，这些我们收拾就行。
朱迪促狭地眨眨眼：也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她故意拉长声调，拎起背包时里面的零件叮当作响。
送走朱迪和田彬后，舒欣轻轻关上门，金属门锁发出的轻响。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里重播的新闻声和火锅汤底咕嘟的轻响。
我来收拾杯子。林强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玻璃杯，指尖却不小心覆在舒欣的手背上。电路板纹路的杯身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映得两人交叠的手掌也染上金色光晕。
舒欣耳尖微红，却没有抽回手：先把火锅电源关了吧，汤都快煮干了。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林强的鼻尖，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正是上周他们在松岗嘉华百货买的那款。
林强跟着走进厨房，狭小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侧身而过。他的手臂蹭到舒欣的毛衣，静电轻响。看来湿度传感器得改进...他下意识念叨着技术参数，却被舒欣突然转身的动作打断。
你头发上沾了东西。舒欣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发梢。林强低头时，看见她睫毛在厨房顶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鼻翼上还沾着一点火锅的热气红晕。
正当他想要靠近时，舒欣突然轻笑出声：你身上都是火锅味。她推了推林强的肩膀，先去洗澡，我把碗收拾完。
浴室里，林强发现舒欣早已准备好换洗衣物。花洒的水流冲散了2004年最后的疲惫，隔着磨砂玻璃，他能看见舒欣在客厅收拾的身影轮廓。
当林强擦着头发出来时，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舒欣已经换上了那件印着公司logo的棉质t恤，正跪坐在床边整理明天要带的测试装备。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微笑：距离十二点还差五分钟，马上就要进入2005年了。
窗外，松岗工业区的夜空突然被照亮。不知是哪家工厂在放迎新礼花，红绿光点在空中炸开，映射在窗台玻璃上。
新年快乐。舒欣的声音混在远处隐约的《难忘今宵》歌声中。林强低头吻她时，尝到了红酒与辣条交织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焊锡松香——那大概是白天在实验室沾染的气息。
……
2005年的第一个清晨，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舒欣按掉铃声时，发现林强已经在厨房煎鸡蛋。晨光透过贴着防窥膜的窗户，在他后背投下网格状的光影。
老周刚发短信，林强晃了晃手机，提醒我们别忘了带齐装备。他脖子上还留着昨晚亲热时的红痕，在衬衫领口若隐若现。
舒欣笑着系好地铁测试小分队的胸牌，把两个人的测试装备并排放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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