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寺的晨雾还未散尽,离仑便用藤蔓卷着个雕花水盆晃悠悠地走进禅房。藤蔓的青叶托着鎏金盆底,晨露顺着叶脉滚落,在晨光里碎成点点金箔。
“安世快起!”离仑用藤蔓把水盆搁在木架上,发尾的槐叶扫过叶安世鼻尖,“我让竹精在水里加了薄荷,提神醒脑!”
叶安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忽然发现水盆里浮着片泛着微光的槐叶——那分明是他昨夜梦里攥着的剑穗残片。他猛地清醒过来,手指刚要触碰水面,藤蔓却突然一抖,水盆歪歪斜斜地朝床边倾去。
“小心!”朱厌从门口闪身进来,指尖凝聚的红光在水盆落地前将它定在半空。离仑吐了吐舌头,用藤蔓乖巧地将水盆重新摆好。
“阿离叔叔又调皮。”叶安世拿帕子擦着溅在被子上的水珠,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水盆里的槐叶。那抹青碧色在晨光中格外刺眼,仿佛要刺破他混沌的记忆。
离仑转头看向朱厌,脸颊鼓鼓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谢谢阿厌~” 发尾的槐叶轻轻蹭了蹭朱厌的胳膊,像只讨巧的小兽。
朱厌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带着暖意:“下次再毛手毛脚,就自己去提水。” 话虽带着嗔怪,眼底却满是纵容。
离仑吐了吐舌头,没再顶嘴,转而凑到叶安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盆里的槐叶:“怎么盯着这片叶子看?难道是竹精偷偷放进去的?”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捞。
“别碰!”叶安世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我……我就是觉得这片叶子有点眼熟。”
朱厌将水盆往叶安世面前推了推:“若是眼熟,或许是从前见过。” 他观察着叶安世的神色,见少年眉头微蹙,似在努力回忆,便没再多问。
离仑眼珠一转,忽然拍手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梦里见过!昨夜你睡觉还嘟囔着什么剑穗呢,说不定就跟这片叶子有关!”
叶安世心里一动,昨夜的梦境碎片又涌上心头——月光下的身影,递出的剑穗,还有那句没喊出口的名字……他拿起那片槐叶,叶片边缘带着细微的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剑穗……”他喃喃自语,指尖捏着槐叶轻轻颤抖,“我好像……编过很多这样的剑穗。”
“编来送给谁呀?”离仑好奇地追问。
叶安世摇了摇头,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沼泽,再往前一步,便只剩混沌。他把槐叶小心地夹进枕边的书里,轻声道:“不记得了。”
朱厌见状,对离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追问。离仑会意,转而说起别的:“对了安世,今天英磊要做槐花饼,去晚了可就被柳师叔抢光了!”
提到槐花饼,叶安世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他掀被下床,笑着说:“那我得快点洗漱!”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少年忙碌的背影上,也落在那本夹着槐叶的书上。离仑和朱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有些记忆,就像这晨露浸润的藤蔓,看似沉寂,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扎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天。
离仑用藤蔓卷着毛巾递过去,朱厌则帮着整理好凌乱的床铺,两人虽还是孩童模样,眉宇间却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温柔。
禅房外传来柳月催促的声音,夹杂着英磊爽朗的笑,叶安世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薄荷的清凉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他摸了摸枕边的书,心里暗暗想着:等找到那个收剑穗的人,或许就能记起来了吧。
而那片槐叶在书页间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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