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艰难行军,队伍在黎明时分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白沙坪外围。
与其说是个镇子,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村落聚集点。
几条土路交错,房屋大多是土坯或木质结构,唯一的繁华迹象是镇子中央一块还算平整的场地,显然是逢集时用的。
镇子入口处,歪歪斜斜地设着一个木头路障,旁边有个简陋的岗亭,两个穿着褪色国民党军服、抱着老套筒步枪的士兵正无精打采地靠着打盹。
镇子依着一条小河而建,河上有一座石桥,是进出的要道。
桥头竟然也垒着沙包工事,架着一挺老掉牙的马克沁重机枪,旁边围着四五个抽烟吹牛的士兵,军纪涣散。
看来,这里虽然偏僻,但仍有小股国民党部队驻扎,可能是某个保安团或者溃败下来的散兵游勇在此地称王称霸。
“团座,硬打吗?”
王雷猫在灌木丛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透着狼一样的凶光。
虽然队伍疲惫,但刚经历了雀儿坳的血战,又补充了弹药,打这种地方武装,他很有信心。
“硬打?”
林凡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子弹不是用来浪费在这种地方的。
弟兄们筋疲力尽,伤员需要立刻救治,强攻就算赢了,伤亡和弹药消耗我们也承受不起。
况且,枪声一响,万一引来附近的共军或者别的什么队伍,我们就麻烦了。”
他仔细观察着。
镇子里的守军人数不多,估计也就一个排左右,而且毫无戒备,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一个计划迅速在林凡脑中形成。
“陈剑!”
“到!”
“你带两个人,绕到镇子后面小河的上游,弄出点动静来,越大越好,假装是共军的小股部队在迂回!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明白!”陈剑立刻带着两个机灵的士兵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王雷!”
“到!”
“把你那件校官呢子大衣穿上!
虽然破了点,但派头够!”
林凡快速说道,“再挑十几个看起来精神点、装备好点的弟兄,跟着我。
其余人,由你副手指挥,隐蔽待命,听到镇子里乱起来,立刻冲过来控制桥头和路口!”
“团座,您这是要……”王雷有些疑惑。
“演戏。”
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咱们现在是奉命追剿共军溃兵的中央军先头部队!”
不久后,镇子后面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和一阵喧哗叫喊声!
桥头和路口的守军顿时一个激灵,慌乱地抓起步枪,紧张地向后张望。
“怎么回事?!”
“哪打枪?!”
“是不是共军摸过来了?!”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之际,林凡带着王雷等十余人,排成一个虽显狼狈却依旧带着煞气的战斗队形,大步流星地从正面直接向着路障走来。
林凡走在最前面,虽然军服破损,满脸硝烟,但身姿笔挺,眼神冰冷,身上带着一股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伐之气。
王雷穿着校官大衣,凶神恶煞地跟在旁边,手里的花机关枪有意无意地指着前方。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路障后的守军班长壮着胆子喊道,声音却有些发虚。
林凡这群人的气势,完全不是他们平时见到的散兵游勇。
林凡根本不理他,直接走到路障前,用一种居高临下、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喝道:
“眼瞎了吗?
我们是第一兵团直属侦察营的!
追剿一股共军溃兵到了这里!
刚才后面的枪声听到了吗?
是不是你们的人?
差点误了老子的事!”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带着中央军嫡系部队特有的傲慢。
第一兵团,直属侦察营?
这些名头一下子就把这几个地方守军给镇住了。
“长……长官……”
班长语气立刻软了,“我们不知道是……”
“少废话!”
林凡粗暴地打断他,“我们有几个弟兄负伤了,急需药品!
镇子里有没有药铺?
立刻带我们去!
还有,让你们这儿的最高长官来见我!
妈的,防务松懈成这个样子,共军摸到屁股后面了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质问和斥骂让守军班长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就搬开了路障:
“有有有!
镇东头有个‘济生堂’药铺……我们排长在镇公所……”
“王营长,带你的人去药铺!
急需什么药,你知道!”林凡对王雷使了个眼色。
王雷会意,立刻带着几个人如狼似虎地冲向镇东头。
“你,带我去镇公所!”林凡指着那个班长。
“是是是……”班长不敢违抗,连忙在前面带路。
林凡带着剩下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镇子。
沿途的百姓和零散士兵看到他们这伙杀气腾腾的中央军,都吓得纷纷躲避。
走到镇公所门口,正好一个穿着军官服、扣子都没扣好的胖子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显然也是被后面的枪声和突然到来的中央军吓到了。
“你就是这里的指挥官?”林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卑职是保安团第三排排长,姓钱,不知长官……”胖子排长点头哈腰。
“我们追击一股共军,需要紧急征用药品和一部分粮食!”
林凡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语气强硬,“立刻让你的人配合!耽误了军情,你担待不起!”
“可是……长官,这需要上面的手令……”钱排长有些为难。
“手令?”
林凡猛地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共军就在你们后面!
要不要我让他们给你送个手令来?!
还是你想试试老子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就在这时,镇子后面又传来几声枪响和更大的喧哗声(陈剑搞得动静更大了)。
同时,镇子口也传来一阵骚动,隐蔽待命的大部队看到信号,迅速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桥头和主要路口。
钱排长和那个班长脸色瞬间惨白,看着林凡身后那些虎视眈眈、刚从血火战场下来的士兵,再听到后面的枪声,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
“配合!全力配合长官!”钱排长擦着冷汗,连声答应。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冰冷:
“算你识相!
立刻让人把粮食搬到路口!
王营长,药拿到了吗?”
片刻后,王雷带着人回来了,背着一个大麻袋,里面满是磺胺粉、纱布、酒精等急需药品,甚至还有几支珍贵的吗啡注射液。
他对着林凡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得手。
“钱排长,谢了!
记住,加强警戒,共军狡猾得很!”
林凡拿到最需要的东西,不再多留,以免夜长梦多。
他大手一挥,带着队伍,扛上药品和后来搬来的一些粮食。
在那些守军敬畏又恐惧的目光中,迅速撤出了白沙坪,消失在西南方的山林之中。
直到林凡的队伍走远了,那个钱排长才长舒一口气。
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妈的……中央军……真是霸道……”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被一支“冒牌”的溃兵队伍。
用最小的代价,骗走了最宝贵的物资。
山林中,林凡看着玛丽亚迫不及待地开始给伤员用药。
看着士兵们分食着新得来的粮食,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丝真正的笑容。
智取,远胜强攻。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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