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艇残骸冒出的滚滚黑烟,如同巨大的耻辱柱。
矗立在湄公河的支流上,宣告着殖民者武力的失败。
水寨内外,硝烟与血腥味尚未散去,但震天的喊杀声已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胜利后的喘息、伤者的呻吟和胜利者打扫战场的喧嚣。
滩头一片狼藉,破碎的木船残骸、丢弃的武器、散落的弹壳和暗红色的血迹混杂在一起。
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王雷拄着一杆缴获的步枪,喘着粗气,指挥着士兵们收缴武器。
看押垂头丧气的俘虏,他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脸上却洋溢着兴奋。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血混合物,看着那艘瘫痪的炮艇,咧嘴大笑,“英国佬的铁王八也不过如此!
还是咱们的龙焰够劲!”
山林里,赵疤瘌眼带着人正在肃清残敌。
补刀负隅顽抗者,手段干脆利落,透着惯有的狠辣。
韩德胜则已带着后勤人员,开始紧急抢修被舰炮轰出的巨大寨墙缺口。
圆木和沙包被迅速运来,构建着临时的防御工事。
玛丽亚的临时救护所人满为患,痛苦的呻吟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她带着医疗队和自愿帮忙的寨民,紧张地处理着伤口。
进行简易手术,脸上写满疲惫与专注。
胜利的喜悦是真实的,但代价同样沉重。
初步统计,阵亡三十九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逾百。
每个数字,都让林凡的心头沉甸甸的。
他站在指挥部门口,目光扫过忙碌而疲惫的士兵,最终落在那艘冒着黑烟的炮艇上。
这艘钢铁巨兽的瘫痪,是他凭借超越时代的知识和战术侥幸赢下的。
但其中蕴含的风险,让他后背发凉。
“支队长,俘虏清点完毕,共一百零三人,包括三名轻伤的英军水兵。”
陈剑走上前,低声汇报,脸上带着一丝忧虑,“罗兴汉的主力溃退回了老巢,但损失不小,短期内应无力再组织大规模进攻。
只是……英国人那边……”
林凡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剑在担心什么。
击败一支地方武装和重创一艘皇家海军的炮艇,性质截然不同。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大英帝国的脸上。
“那三个英军水兵,单独关押,给予基本医疗,但不准任何人接触。
他们是护身符,也是烫手山芋。”
林凡冷静地吩咐,“另外,立刻组织人手,打捞炮艇上的重要设备。
特别是电台、密码本、航海日志和武器!动作要快!”
他必须尽快榨取这艘炮艇最后的剩余价值,无论是技术上的,还是情报上的。
就在这时,负责与宋文渊联络的专用步话机传来了信号。
林凡深吸口气走回指挥部,拿起话筒。
“林队长。”
宋文渊的声音传来,失去了往日的虚伪客套,只剩下压抑的冰冷和审慎,“你惹的麻烦,比想象的要大。”
“宋先生,自卫反击,何来麻烦?”
林凡语气平淡,“是你们的朋友先越界了。”
“那艘炮艇的损失,必须有人负责。”
宋文渊的声音透着强硬,“上面非常震怒。
空中威胁我可以暂时帮你按住,但你必须立刻释放所有被俘人员,并交还炮艇残骸和所有物资。
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来了,试图用恐吓来挽回颜面。
“宋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几件事。”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第一,是你们的人非法入境,主动攻击我方。
第二,他们现在是战俘,受战争法保护,但何时释放,如何释放,需要谈判。
第三,炮艇是战利品,如何处理,是我的权力。”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至于后果?
如果我方人员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或者受到任何形式的报复性打击。
我保证,关于此次事件的所有细节,包括贵方朋友如何主动挑衅、提供武器、甚至直接参与指挥的证据链。
会出现在所有国际主流媒体的头条。
到时候,看看是你我承担不起,还是伦敦的某些大人物更承担不起?”
步话机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宋文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林凡的威胁,直接、赤裸,却精准地命中了要害。
将殖民地的肮脏交易曝光于国际视野,是伦敦绝对无法容忍的。
“……你想怎么样?”
良久,宋文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疲惫。
“很简单。”
林凡知道,他赌赢了第一步,“第一,确保绝对没有后续的军事报复,包括空中打击。
第二,用物资来换人。
药品,特别是盘尼西林和外科手术器材;特种钢材;无缝钢管;还有一套完整的野战柴油发电机。
清单我会稍后给你。
第三,承认我对水寨及周边河道的实际控制权,你们的力量不得再踏入半步。”
“这不可能!清单太……”
“这不是商量,宋先生。”
林凡打断他,“这是通知。
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
二十四小时后,如果没有得到令我满意的答复,我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顺便,代我向您背后的朋友们问好。”
说完,林凡直接结束了通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转过身,看向指挥部内屏息凝神的众人,沉声道:
“通知下去,二级战备,不能松懈。
王雷,加强巡逻和警戒,防止敌人狗急跳墙搞偷袭。
陈剑,抓紧时间审讯俘虏,特别是那三个英国人。
我要知道他们完整的,指挥链条和通讯密码。
王铁锤,带你的技术组,立刻开始拆卸研究炮艇上的武器和发动机!”
“是!”众人轰然应诺,眼神中充满了对林凡的敬佩和更强的信心。
支队长不仅能在战场上击败强敌,更能在谈判桌上逼退压力!
处理完外部压力,林凡的目光投向内部。
他走出指挥部,来到忙碌的救护所。
玛丽亚正忙着给重伤员缝合伤口,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看到林凡走来,她只是微微点头,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伤亡情况怎么样?”林凡轻声问道。
“很不好。”
玛丽亚的声音带着压抑,“重伤员里,至少有五个……可能挺不过今晚。
我们的药品,尤其是麻醉剂和消炎药,快见底了。”
林凡看着痛苦挣扎的士兵,心中刺痛。
这些都是信任他、跟随他南下的兄弟。
“再坚持一下。”
林凡的声音异常坚定,“很快就会有新药送来。我保证。”
离开救护所,林凡登上了尚未完全修复的寨墙。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将那艘瘫痪的炮艇映照得一片金黄。
惨胜换来了短暂的喘息,却也引来了更强大的恶狼和更复杂的风波。
外有英帝国的震怒与cIA的算计,内有惨重的伤亡和亟待整合的俘虏与地盘。
但林凡的眼神却越发锐利。
危机危机,总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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