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请讲。”
赵云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沉声道:“我认为,眼下首要的不是攻地,而是攻人。”
“哦?愿闻其详。”张远来了精神,身体微微前倾。
“无论是攻打云中,还是下太原,都绕不开一个人。”
赵云的声音陡然加重,“攻打云中,会正面撞上吕布;
南下太原,他定会袭扰我们的后路。所以,当务之急是对付吕布。
只有打败他,咱们才能真正畅行无阻,想去哪里,再定方向。”
张远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说得对!重点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吕布这根钉子不拔,走到哪都碍着!”
李大目在一旁连连点头,粗声应和:“赵云同志说得在理!那吕布确实难缠。”
赵霜也严肃起来:“我哥看准的事,错不了。吕布一日不除,咱们在北方就一日不得安宁。”
“那咱们就合计合计,怎么对付吕布?”张远看向众人,“他现在在哪?”
赵云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此人行踪不定,有时在云中,有时去定襄,五原也常去转悠,很难摸清他的主力。”
“那就把他逼出来。”
张远眼神一凝,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弧线,“我看这样:让封龙军从上党出兵,佯攻太原,吸引他的注意力;
咱们在雁门这边,也摆出一副即将南下的架势,把吕布引出来,然后在半路设伏包围。”
“这法子行!我看靠谱!”赵霜第一个赞同,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赵云却皱起眉,提出了不同意见:“不妥。
吕布的骑兵是常年马背上作战的边军,十分厉害。
咱们手中的军队,满打满算,都不足五千人,全部出动也未必能困得住他。
就算动员周边各方势力凑出一两万人,怕也留不住他——边军勇猛异常,真要拼死突围,怕是拦不住。”
张远追问:“他麾下常规有多少人?”
“披甲精锐也就七八百人,有两千轻骑随从作战。”赵云道,
“但他号召力强,有时会联合其他边境将领或地方乡勇,最多能凑到七八千人马。”
“这倒是棘手。”张远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
赵霜撇撇嘴,一脸不屑:“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有什么难对付的?
挖陷阱、设埋伏,或者趁他落单时一拥而上群殴他!
实在不行,就万箭齐发专射他一人,我就不信他真能刀枪不入!”
李大目也跟着出主意,脸上带着几分狠劲:“对!
还能诈败诱他进来,或者暗中收买他身边的人,给他制造点麻烦!
实在不行……下毒、暗杀,法子多着呢!只要能除了他,管他用什么招!”
赵霜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哎,你这傻大个今天脑子转得还挺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净是些阴招损招,比如说箭上涂毒药,扔瘟疫而死的尸体等。
张远抬手制止了他们,语气变得严肃:“兵不厌诈是没错,但这些阴招不能用。”
“你就是死脑筋!能赢不就行了?管他什么招!”赵霜瞪他,显然对张远的“迂腐”很不满。
“有两个原因。”
张远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第一,阴招用惯了,容易养成取巧的性子,总想着走捷径,不利于咱们真正提升战力。
时间长了,队伍的风骨就没了,会走入邪道。
吕布是员猛将,正好是块试金石,咱们要靠真本事正面击败他,才能让弟兄们真正长本事,打出咱们人民军的威风!”
“又不是次次用,偶尔一次怕什么?能以最小代价解决最大麻烦,才是上策!”赵霜不服气地反驳。
“第二,咱们闹革命,是阶级的战争,要推翻的是一个压迫人的阶级,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
张远放缓了语气,试图让她理解,“而且,消灭肉体是最下策。
能在理念上战胜他们,让他们明白咱们为什么而战,甚至争取他们站到我们这边来,才是真本事。”
赵霜皱着眉,一脸困惑:“听不懂。什么阶级理念的,太绕了。我只知道,吕布是咱们的敌人,除了他,咱们才能安心。”
“你慢慢琢磨就懂了。”
张远没再多说——其实他自己也未必能把这个复杂的概念讲得一清二楚,只是另一个时空那支队伍的行事准则早已刻在心里,他们从不屑于用暗杀、阴谋这类手段,他便照着学。
这关乎一支军队的灵魂。
赵云拱手道:“我赞同张远同志的看法。咱们是堂堂正正的人民军,就该堂堂正正地对付他——
当然,这‘堂堂正正’不是说傻愣愣地硬拼,兵法上的计谋,比如诱敌、伏击,都能用,但毒杀、暗杀这类非军事手段,确实不能碰。
那会让我们和那些腐朽的旧势力没有区别。”
“对,子龙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张远点头赞同,“兵法里的诱敌深入、围点打援都能用,这些是智慧。
但暗杀下毒,那些卑劣手段,咱们不能做。”
赵霜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们说,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吧?”
“还是用诱敌深入的办法,设伏击他。”张远指向沙盘上的一处峡谷,“只是得把细节做足,确保万无一失。”
“这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赵霜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你早干嘛去了”的意味。
“区别在于,咱们只反对毒杀、暗杀那些阴招,伏击诱敌本就是兵法正道,是光明正大的战术。”
张远笑道,觉得这丫头真是个急性子。
赵霜撇撇嘴,小声嘀咕:“算你有理,我本来也觉得下毒暗杀挺不光彩的。”
李大目摸摸后脑勺,憨笑道:“合着刚才,就俺一个人瞎出阴招?
那按收回,俺也觉得张远同志和赵云同志说得对,咱们人民军得有人民军的样子!”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帐内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松快了不少。
说笑间,众人开始认真研究地形,最终把伏击地点定在了雁门关西南的紫金山峡谷。
赵云指着沙盘,详细讲解道:“我带飞龙军从北面第六庙方向出击,然后佯装不敌,节节败退,把吕布的主力引进这条峡谷。
我们的主力则隐蔽在野猪凹那边的山林里。
等他的人马全部进入峡谷,我军再从两侧高地和谷口同时杀出,在此处形成合围,把他们包饺子!”
李大目摩拳擦掌,兴奋地说:“我多调些弓箭手来,争取一次解决他!
我在那边的山头上埋伏一千弓箭手,等他一进来,就专盯着他吕布射!
就算他是铁打的,也得变成刺猬!”
张远望着沙盘上那条蜿蜒曲折的峡谷,笑道:“这地方山高谷深,风景确实不错,倒是个打硬仗、打歼灭战的好战场。”
赵霜站起身,拍了拍铠甲上的灰尘,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也合适埋葬吕布。我这就去给他‘挖坟’,保证让他满意。”
说罢便转身大步出去,安排人挖掘陷阱、布置障碍,非要给吕布备一份“大礼”不可。
众人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都笑了起来。
只是谁也说不准,那位并州猛将,会不会心甘情愿收下这份来自紫金山峡谷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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