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情况说清楚!再敢废话一个字,我拧掉你的脑袋!”张远眼里的火几乎要烧出来。
李乐连忙摆手:“别别别!真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就是胡才那蠢货被吕布斩了,白波军里不少人吓破了胆,正撺掇着要降丁原呢。”
“你娘的——”张远气得骂了半句,又把话咽了回去,拳头攥得咯吱响。
李乐反倒松了口气似的,苦笑道:“首席别慌啊。他们要降,就让他们降去。
说实话,还是你们人民军纯粹,我们这队伍看着人多,大半都是拖家带口的妇孺老幼,说是累赘都算客气的。
把这些人丢给丁原去头疼,未必不是好事。”
“杨奉呢?他什么态度?”张远盯着他问。
李乐嘿嘿一笑,露出几分狡黠:“我们这些‘贼首’,脑子活络点的,哪敢投降?丁原那老小子记仇得很,真降了也是死路一条——这不,就只能来投奔你张首席了嘛。”
张远皱眉:“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两万兵马!”李乐拍着胸脯。
张远额角瞬间浮起黑线——人民军的正规军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万人。
李乐见状赶紧补充:“当然,能打的主力就五千,其余都是辅兵和家眷。但我敢保证,这五千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精锐!”
张远背着手来回踱步,脚下的泥地被踩出一个个深坑。
接纳吧,白波军军纪败坏是出了名的,怕引狼入室;
不接纳吧,他们被丁原打垮,丁原转头就能集中兵力对付自己,眼下实在没多余的兵力分兵应对。
李乐见他犹豫不决,急得直跺脚:“首席,都这时候了,再拒绝就太不够意思了!实在不行,借条道让我们去冀州也行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把上艾借给你们驻扎。”张远猛地停下脚步,语气斩钉截铁,“但有一条,必须守我们的规矩,接受改造!敢动百姓一根手指头,我先办了你们!”
李乐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绝对守规矩!”
“行,你现在就回去传话。”张远挥手,“我在上艾等你们。”
李乐却笑嘻嘻地凑上来:“不用等,我跟首席一起去上艾就行。估摸着,杨渠帅他们这会也快到上艾地界了。”
张远气得肚子直抽痛,指着他的鼻子骂:“要是把丁原吸引过来,我第一个联合他先灭了你们这群麻烦精!”
“放心放心。”李乐一脸笃定,“我保证,丁原一时半会绝不敢分兵打你们。”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张远皱眉。
李乐嘿嘿一笑:“西边的羌人最近在河套蹦跶得欢,北边的匈奴、鲜卑也没闲着,都在边境磨爪子呢。
丁原那老狐狸精得很,绝不敢把兵力都投到咱们这边,我瞧着,他说不定还会主动派人来求和呢。”
张远仍是不放心,但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
他一边让人尽量不干扰春耕,一边紧急召集一千警卫队和两千赤卫队,往北开赴上艾布防,一路走得心事重重。
倒是李乐和李大目,一路上没心没肺,要么扯些战场趣闻,要么争论哪种野菜煮着好吃,把张远听得越发心烦。
还没到上艾县城,就见上艾县令廖文急匆匆赶来,脸色有些发白:“首席,杨奉带着三万人马,被咱们的赤卫队拦在桃河谷了,说什么也不肯挪窝。”
张远猛地转头看向李乐,眼神能杀人:“你不是说两万吗?”
李乐挠挠头,讪讪道:“这……具体数字嘛,跟实际情况总有出入的,多出来的都是些老弱……”
张远强压着怒火没发作,催马直奔桃河谷。
到了谷口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哪是什么精锐?
分明就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
男人们大多带伤,手里的兵器不是断矛就是豁口刀,妇孺们抱着孩子缩在后面,眼里满是惶恐,风一吹就瑟瑟发抖。
张远心里那点火气,瞬间被这景象浇灭了大半。
他终究没狠下心来赶人,让人去传话:“叫杨奉过来见我。”
杨奉过来时,腰杆都没挺直,老远就拱手:“见过首席。”
张远把人民军的规矩一条一条说给他听,末了又加了一条:“军民必须分开。军队归你管,但家眷和百姓,得由我们人民军接管安置。”
杨奉垂头丧气,连连点头:“都听首席的,都听。”
他哪敢不答应?白波军早就断粮了,士兵们饿得眼冒金星,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他的部将韩暹前几日还撺掇着投降丁原,可他自己先前在晋阳周边屠戮过乡里,知道丁原绝不会容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投奔张远。
他心里本还憋着点念想——中平元年那会儿,白波军第一次打晋阳,差点就攻下来了。
这次本以为晋阳被人民军打得半残,正好来捡个便宜,没成想晋阳军民抵抗得异常激烈。
丁原更是狠,连北边的鲜卑都暂时不防了,愣是把吕布的边军调过来对付他,被吕布那支铁骑兵揍得丢盔弃甲,除了跑来上艾,根本没别的活路。
张远和他聊了几句,越发觉得这家伙心思活络,根本靠不住。
但转念一想,眼下确实没必要把他推到丁原那边去,先把人收进来,慢慢看着再说。
到了上艾县城,廖文早已组织百姓支起了粥棚,热气腾腾的米粥一碗碗递过去,还有医官带着药箱给伤兵包扎,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基本是按人民军自己人的待遇来安顿白波军。
张远原本还想跟廖文说,白波军这群白眼狼,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好。
可转头就看见几个白波军的士兵捧着粥碗,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还有个老汉对着廖文连连作揖。
他心里一动,看向旁边的杨奉,暗自思忖:白眼狼或许只是领头的那几个,这些士兵和百姓,不过是想找条活路罢了。
能争取到这些底层人的好感,倒也不算坏事。
随后,张远让人划定了区域:桃河河谷留给杨奉驻军,算下来总共八千能战的,正好作为抵挡丁原的第一道防线,粮草由人民军供给;
白波军的妇孺老幼,则全部交给廖文,按人民军的民政规矩安置。
接下来的日子,张远天天往杨奉的军营里钻,按先前的约定,给白波军士兵讲人民军的纪律。
杨奉一开始还挺欢迎,觉得这是张远接纳他们的信号,时不时还过来旁听两句。
可听着听着,他就坐不住了——底下的士兵们听得眼睛发亮,看向张远的眼神越来越敬佩,有几个甚至私下里问“能不能加入人民军”,这哪是听讲纪律?分明是在挖他的墙角!
这一天,张远正在给士兵们讲“为何要为天下穷苦人打仗”,讲到动情处,底下不少人红了眼眶。
突然,一个赤卫队员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首席,太行山大本营派人来了,说孙轻将军……被抬到上艾了,大营的郎中束手无策,想请张青先生看看。”
张远心里猛地一沉,像闷得发疼。
这件事刘兰早跟他通过气。
孙轻在中山遭人刺杀时,手脚的经脉也被利器所伤,郎中说怕是往后再难走路了。
原本刘兰是想把张青召回太行山大营的,毕竟孙轻是军中柱石,理应得到最好的救治。
可一向随和的孙轻性子执拗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搞特殊——“张先生在上党救伤兵,救的是咱们人民军的弟兄。我孙轻也是个伤兵,哪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把孙先生从弟兄们身边调走?”
他坚持要自己过来找张青,说路上颠簸点不算什么,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破了军中“人人平等”的规矩。
张远当即起身,往上艾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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