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打了胜仗,董卓一时得意,烧洛阳的命令便暂且搁了。
他在相府连日宴饮,醉醺醺斜倚榻上:“这大汉早就是苟延残喘的破船!若非我董卓力挽狂澜、废昏立明,早该沉了!
天下皆是碌碌无为之辈!诸侯是鼠辈,朝臣是腐儒!唯有我董卓,定朝纲、挽狂澜!
真正的英雄,舍我其谁?
有我董卓执掌乾坤,这大汉定要重振天威,再次伟大!”
话音刚落,帐外“咚咚咚”的脚步声撞进来,一名探子浑身跟筛糠似的扑进大殿,“噗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启禀丞相!大事不好!华雄将军……华雄将军战死了!”
“什么?!”董卓手里的鎏金酒爵“哐当”砸在地上,酒液溅了满地,方才的得意劲儿瞬间烟消云散。
他猛地蹿起身,一把薅住探子的衣领,眼露凶光跟要吃人似的:“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再说一遍?!”
探子被勒得呼吸困难,浑身发抖,断断续续颤声禀道:“华雄将军追杀之际,那曹孙刘三路鼠辈不敢正面交锋,竟设下卑劣埋伏!
三个狗贼暗害将军后,又伪装溃军偷袭,守军猝不及防,汜水关才遭贼子窃据,如今还敢妄言回攻洛阳!”
“废物!全是废物!”
董卓像头被惹毛的野兽,猛地把探子往金砖上一掼,“咚”的一声闷响,探子疼得浑身抽搐,却连哼都不敢哼,只趴在地上筛糠。
他红着眼睛来回踱步,嘶吼声震得殿顶发颤:“华雄是废物!守军更是废物!
汜水关那么险要的地方,竟让一群残贼轻易夺了去!
老子为大汉操劳,为天下安稳费尽心机,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争气,毁老子的好事!”
李儒吓得赶紧上前劝慰:“丞相息怒!汜水关虽丢,但联军主力已散,曹孙刘不过是残部苟延残喘,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董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眼底却翻涌着被背叛的癫狂与委屈,“好!好得很!我董卓对大汉忠心耿耿,为了这天下呕心沥血,可天下人呢?
诸侯反我,逆贼杀我大将、夺我关隘,全都是负心人!”
他阴恻恻地磨牙:“既然如此,便杀尽天下负心人!
传令下去——屠尽洛阳世家宗族,男丁砍头、妇孺充妓、全城烧光!
把华雄残部的逃兵全抓回来,腰斩示众,让天下人都瞧瞧,敢背叛我董卓、敢背叛大汉的下场!”
殿内众人吓得浑身发抖,李儒面色惨白,张了张嘴终究不敢吭声。
死寂中,贾诩缓步走出队列。
董卓猩红的目光直射过去:“怎么?你也敢劝本相?”
贾诩神色平静:“丞相明鉴!曹孙刘不敢正面交锋,只靠偷袭窃关的卑劣伎俩苟延残喘,哪里算得胜仗?不过是穷途末路的狗急跳墙!
过往我军废昏立明、执掌朝纲,诸侯联军望风披靡,此乃过往之赢;
如今主力完好无损,迁都大计稳步推进,根基丝毫无损,此乃当下之赢;
吕将军勇冠三军、英雄无敌,待他领兵出征,必踏平汜水关、生擒逆贼,将来更是大胜特赢!
我军不过些许小挫,自始至终都走在必胜之路上,从未真正输过半分!”
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恳切:“全赖丞相英明擘画,我军才一路大赢特赢!
您忠心扶汉、力挽狂澜,功绩早已远超历代先贤!
如今正是宏图大展、奠定万世基业之际,何不请旨晋升太师之尊?
也好彰显您这匡扶社稷的不世之功!”
稍作停顿,他话锋又沉:“可若此时行屠戮之事,虽能泄一时之愤,却恐寒了天下人心,让各州郡离心离德,反倒给了逆贼可乘之机,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董卓猩红的眼眸转了转,心中暴戾渐渐压下,冷哼一声:“也罢!本相不是输不起的人!
一群鼠辈的偷袭伎俩,也配乱我心神、毁我大业?
待吕布夺回汜水关、斩了逆贼,再让天下看看谁才是真英雄!”
随即转向传令兵,沉声道:“焚城之令暂缓!即刻拟表,奏请天子封我为太师!
另外,传令吕布,整备兵马,限期夺回汜水关,把曹孙刘等逆贼碎尸万段!”
殿内众人见状,连忙齐齐躬身拱手,连声附和:“丞相英明!”
唯有贾诩,只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神色依旧平静无波,悄然退回队列,融入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联军溃散后的乱局中,汴水河畔的一处临时营帐内,袁绍终究没能熬过毒发,气绝身亡。
临死前,他仍死死攥着拳头,口中反复咒骂:“袁术……袁术匹夫……是你害我……”
消息传开,公孙瓒正回兵冀州,听闻袁绍身死,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
不久后,他帐内迎来一位身着青衣的使者,正是太平道核心人物严政。
公孙瓒屏退左右,帐中只剩二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政:“严使好手段!众目睽睽之下毒杀袁绍,竟无人能查出破绽,连他自己都认定是袁术所为,太平道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
严政闻言,面色丝毫未变,当即起身肃立,抬手对着东方拱手,朗声道:“东皇太一在上,黄天厚土为证!
若袁绍之死是太平道所为,愿我等身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教法湮灭,受万鬼噬心之苦,人神共弃、天地不容!”
公孙瓒见状,眼中的忌惮稍稍褪去,沉吟道:“既非你等所为,那会是谁?此事做得这般隐秘,竟能精准嫁祸袁术,搅乱联军……”
他心中虽有疑虑,却也知严政既敢发此重誓,此事多半与太平道无关,思绪转而飘向接收袁绍势力的事宜——按照他与太平道、人民军暗中签订的《紫云盟约》,冀州中东部之地,本就该由他经略。
而袁术得知袁绍身死的消息时,正躲在营中焦躁踱步,听闻死讯瞬间面无血色,一跤瘫坐在地,再无世家子弟的雍容,喃喃自语: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妾生子怎么就真的死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谁?到底是谁陷害我!”
身旁的亲兵连忙上前劝慰,人群中一名面容忠厚的汉子也上前半步,语气诚恳却暗藏机锋:“将军息怒!那些靠阴谋暗害他人的鼠辈,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终究会被同样的手段反噬。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将军不必为这等奸人乱了心神!”
此人正是钟诚。
袁术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附和:“说得对!靠阴谋害人的,必不得好死!”
钟诚亦拱手附和,语气中全是冷意:“将军所言极是!此等暗耍阴私之辈,多行不义,必不得好死!”
另一边,汜水关的城楼之上,长风猎猎卷动战袍,曹孙刘三人并肩而立,身姿挺拔如峰。
曹操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远方纷乱的天际,一声长叹:“诸侯皆怀私念,联盟不过一盘散沙,如今土崩瓦解亦是必然。
这乱世之中,唯有你我三人同心协力,方能扶汉救民。”
孙坚一手按在染血的刀鞘上,眼中战意如烈火熊熊燃烧:“华雄授首,汜水关已在掌中!你我三人同进同退,直捣洛阳,诛除奸佞,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刘备身后关羽丹凤眼微眯、张飞环眼圆睁。他双手交叠于身前,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沉声道:“我等虽兵微将寡,势单力薄,但心中对汉室的赤诚从未动摇。
纵前路布满荆棘,亦当坚守初心,死而后已!”
三人目光交汇,在风中碰撞交融。
“大汉倾颓,无人来扶,我三人扶!”
夕阳为三人的身影镀上金边,汜水关的汉旗在长风之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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