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掌心的金线还未散去,罗盘边缘的星图却已开始暗淡。他低头看着第七枚晶种的微光如呼吸般忽明忽暗,指尖轻轻抚过青铜鼎虚影的轮廓,那丝线般的连接仍稳稳缠在鼎口,但传来的反馈比昨日弱了近三成。
议事厅的晨钟正好敲响第三声。
七位族老陆续入座,茶盏刚摆上案几,李昭便站起身,声音压不住兴奋:“昨夜雷云消散,天光破暗,这是天意助我李氏反攻河西!”
李守诚拄着拐杖进来时,听见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他没看李昭,而是盯着李文手中那枚泛着微光的罗盘,缓缓走到主位旁。
“文哥儿。”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厅内瞬间安静,“你昨夜引下的气运,可还稳得住?”
李文没答,只是将罗盘置于案上。掌心金线一震,十二道青铜鼎的虚影依次浮现,围绕罗盘缓缓旋转。每一口鼎上都缠着一道纤细金线,与他的气息相连。
“稳。”他说,“但不是无穷。”
话音未落,李昭已抢道:“既已破了巫阵,匈奴残部群龙无首,正是夺回敦煌的良机!再拖下去,等他们重整旗鼓,咱们这些新田新渠,怕是要被人一把火烧干净!”
“你懂什么?”李守诚突然抬高声音,拐杖重重顿地,震得茶盏一跳,“你父亲当年护粮道,三十里路走了七天,饿得啃皮甲,就为保下三车麦种。你现在说打就打,拿什么打?拿嘴说?”
“我拿战功说话!”李昭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刀柄上那颗狼牙在晨光下泛着黄光,“上月我带斥候夜袭马贼窝,斩首八人,夺回两车粮!现在我们有精灵耕田,有气运通天,还怕打不了胜仗?”
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李文缓缓抬起手,金线从罗盘延伸而出,缠住案角一只空酒樽。酒樽离地三寸,悬停不动。他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一株刚摘下的小麦精灵,金黄麦穗在掌心轻轻摇曳。
“昨夜我引七道气运入体,靠雪莲根系缓冲,才没崩解经络。”他说,“每一道,都耗掉了三十亩灵田三天的积蓄。”
他指尖微动,小麦精灵飘起,落在厅中沙盘边缘。紧接着,又召出两株,三株精灵同时伸展根须,扎入沙盘模拟的田地模型中。
不过眨眼,三十亩麦田的收成被同步完成,麦粒如雨点般落入虚拟粮仓。
年轻族人脸上刚露出喜色,李文却掐断了连接。
“但若现在出兵敦煌,哪怕只派三千人,七日内来回,所需粮草、马匹、伤药、守备替换,全靠精灵支撑。”他顿了顿,“那一战,会耗尽我们现有的全部气运储备。”
沙盘上,三株小麦精灵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
“打下来,守不住。”他说,“守住了,地脉空了。地脉一空,精灵退化,灵田变凡土。三年心血,一朝尽毁。”
李昭冷笑:“那就等他们打上门来再哭?”
“不是等。”李文看着他,“是种。”
“种?”
“我们现在每一寸扩张,都得靠精灵根系先扎稳。”李文指向沙盘,“你看这里,玉门关外五十里,是我们目前最远的灵田边界。再往外,植物精灵无法自主存活,必须靠我亲自维持连接。”
他手掌一翻,五十株沙枣精灵从地面升起,根系交织成网,覆盖沙盘上的行军路线。
“现在,我来推演。”他说,“你们要的‘七日夺敦煌’,走这条道,七千人,轻装急进。”
沙枣精灵的根系迅速延伸,模拟大军推进。刚过白龙堆,三株位于前锋位置的精灵突然枯萎,叶片卷曲脱落。
“为什么?”有人问。
“气运不足。”李文指着沙盘上一处节点,“这里离主根脉太远,精灵无法自主供能。每往前一里,维持成本翻倍。七日内往返,至少要再建三座中转灵田,否则前线精灵会因能量枯竭而死亡。”
“那就建!”李昭拍案,“我们有地,有种子,为什么不建?”
“建一座灵田,需七株成熟精灵扎根,持续灌溉七日。”李文平静道,“建三座,耗时二十一日。你七日夺城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超时。”
厅内沉默。
李守诚盯着沙盘,忽然道:“文哥儿,你昨夜引气入体,是不是……伤了根本?”
李文没回避他的目光:“第七枚晶种的光弱了。每动一次气运,它就暗一分。这不是损耗,是反噬。”
“那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若现在强攻,撑不到敦煌城下。”
李昭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李守诚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李文,终于开口:“文哥儿,你是我李氏百年来最有出息的后辈。但族中子弟热血难抑,我也压不住太久。你得给他们一个盼头。”
“我给。”李文说,“三年筑基,五年开疆。三年内,我要让每一寸新田的根系,都深达地脉三丈。”
“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
他起身,走向厅后密道。族老们迟疑片刻,陆续跟上。
地窖中,十二坛陈酿刚刚启封,酒香弥漫。三十株铁树幼苗静立在气运池中央,叶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是第三代精灵。”李文说,“它们不产粮,不耕田,只做一件事——储存气运。”
他割破手指,血珠滴入池中。铁树幼苗同时震颤,叶片缓缓展开,每一片叶脉中都浮现出细密光点,如星辰排列。
李守诚正要说话,忽然停住。
所有铁树的顶端,同时射出一道微光,在空中交织成图——那是中原数州的山川地形,几处诸侯势力的动向被以光点标记,清晰无比。
“这……这是哪来的?”
“气运反哺。”李文说,“当储存量达到临界,它们会自动映射出外界的气运流向。刚才那图,是昨夜从地球传来的波动反馈。”
李守诚盯着那幅图,良久,低声问:“文哥儿,你说的‘三年筑基’,可是要往那片死地去?”
李文举起陶碗,酒液映出他眉心的星纹:“不是死地,是等着播种的新田。”
老族老缓缓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目光一凝。
地窖角落,一株未完全成熟的铁树幼苗叶片突然卷曲,叶尖渗出一滴黑汁,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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