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外滩的风带着黄浦江特有的汽油味,吹得我只想打喷嚏。
福特车像被鬼撵,一路“吱哇”冲进法租界一条死胡同,文清砚一脚刹车,我脸差点拍挡风玻璃上。
后座的小桃花打开铁箱,绿油油英镑晃得人眼花。我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张宗昌的“血滴子”就在屁股后头,牙和图成了催命符,钱越多,坟越大。
文清砚把车尾箱掀开,里面早备好三只大皮箱:“换洗衣物、现洋、船票——马赛,明晚七点。”
我挑眉:“法国?你打算让我们跑路跑成洋绅士?”
他耸肩:“上海已炸锅,想活命,得先让锅冷却。”
我摸金牙,心里打鼓:洋鬼子地盘,牙还保得住吗?
小桃花却摇头:“不能走,图只剩半张,另一半在张宗昌的保险柜。要跑,也得先拿全。”
我差点咬舌头:“姑奶奶,你玩拼图呢?半张就能要他命,一张整图得拉多少人垫背?”
她抬眼,冷光比枪子还亮:“半张是丑闻,整张是筹码,能换十万大军,也能换整个北洋闭嘴。”
我顿时不寒而栗:这女人,要拿地图买天下?
文清砚见劝不动,留下地址:“明晚六点,码头不来,我就当你们死了。”
他开车消失,尾灯像两粒烧红的煤。
我与小桃花钻进租界的“安全屋”——其实是照相馆暗房,墙上挂满名人照片,个个冲我似笑非笑。
我瘫在沙发,第一次觉得金牙硌得慌:“媳妇,咱能关门当富家翁不?两万镑,够买十座四合院。”
她坐我腿上,手指点我鼻尖:“李三,你甘心被‘血滴子’追一辈子?想活,先把张宗昌打残。”
说话间,收音机“沙沙”响,紧急新闻:
“济南电,张宗昌以‘通敌嫌疑’被北洋政府停职查办,即日押解天津。”
我愣半秒,狂喜:“帽子掉了!咱不用跑,他先完蛋!”
小桃花却眯眼:“停职不等于枪毙,他一旦到天津,保险柜里的半张图,就会被新督军接管,咱再也拿不到。”
我瞬间清醒:拼图只剩最后一块,得连夜赶在天津前头。
她铺开一张手绘地图:“张宗昌今夜乘专列北上,凌晨五点经停徐州,换车头,停留二十分钟——这是唯一机会。”
我咽唾沫:“你想劫火车?咱两个人,一支枪,子弹只剩三发。”
她笑:“谁说要劫?我们只劫一个人,外加一颗牙。”
我秒懂:张宗昌嘴里,还有颗备用金牙——钥匙的另一半。
当夜,我们换上铁路工装,跳上开往徐州的货车。
车顶风大,像无数刀片,我抱紧臂膀,金牙在嘴缝里打颤。
小桃花却兴奋,眼睛亮得像车头灯:“只要拿到下半牙,404保险箱就能开,真图合一,天下无敌。”
我嘀咕:“天下无敌是哪吒,我只想活命。”
凌晨四点,徐州站灯光如昼,铁轨交错像蜘蛛网。
我们扒在货车顶,远远看见一列蓝皮专车进站,车头插五色旗,车窗拉帘,守卫比筷子还密。
我数了数:两节车厢,每节门口六人,共二十四条枪,子弹不计其数。
小桃花掏出怀表:“二十分钟,上车,找张宗昌,拔牙,下车——分秒不差。”
我舌头数金牙:“牙在,人在,秒表在。”
她掏出两枚“烟雾弹”——船上顺的英式烟幕弹,一拉即爆。
“砰砰”两声,白烟瞬间吞没车尾,守卫咳嗽成一片。
我们跳下车顶,猫腰钻进倒数第二节车厢——餐车。
银餐具晃眼,我顺手抄起一瓶香槟,瓶肚比枪托还结实。
车厢尽头,一个副官正捂嘴咳,我抡瓶,“咣”一声,人倒,血混着泡沫流。
小桃花冲我竖拇指:“开瓶技术不错。”
我们摸进卧铺走廊,地毯厚得能吞脚声。
隔间门牌写着“一号”,门口站着俩白俄大个,肩宽得像墙。
小桃花解扣子,旗袍半敞,扭腰上前,用带俄语口音的中国话:“先生,要茶吗?”
两恶鬼眼睛直了,喉咙里滚出“YEs”。
我趁机绕后,香槟瓶颈“咣咣”两下,墙塌了。
我冲她翘拇指:“美人计,永不过时。”
她拢好衣襟:“别羡慕,这叫资源利用。”
门开,张宗昌正靠床喝闷酒,右脸浮肿,金牙缺半,像被老鼠啃过的馒头。
见我们,他愣了0.1秒,伸手摸枪——
我更快,燕子勾甩出,“咔”勾住他手腕,往上一提,整个人被钉在床板。
他怒吼:“李三!老子悬赏一千,你送上门?”
我笑:“大帅,牙医上门服务,不收钱,只收牙。”
他张嘴要喊,小桃花拿酒瓶塞他嘴里,声音变成“呜呜”。
我亮出燕子勾改装的“便携拔牙器”——钢爪薄如柳叶,一旋即掉。
我按着他下巴,低声:“别动,动一下,多拔一颗。”
他眼睛充血,像要喷火,却真不敢动。
钢爪扣住他备用金牙——左侧虎牙,24K,刻“1889”,比我的还新。
我手腕一抖,“咔哒”,血花溅,牙落掌。
张宗昌痛得浑身抽搐,却硬是没昏,口水混血淌一淌。
我把牙举到灯下,与我的并排,两牙内侧凹凸吻合,像雌雄钥匙。
我咧嘴:“大帅,配对成功,谢谢啊。”
时间过去十二分钟,还剩八分钟。
我们捆张宗昌成粽子,用床单堵嘴,临走我拍拍他肩:“放心,图到手,给你留条命。”
他“呜呜”挣扎,眼神却阴狠:像在说“老子早晚扒你的皮”。
我顺手把床单上血抹成笑脸:“别瞪,再瞪连眼珠子也撬。”
跳出车厢,烟雾已散,守卫发现异常,正往车头跑。
我们猫腰钻下车底,爬向铁轨外,刚起身,“砰”一声枪响——
张小宝!这家伙竟没死,半只耳包纱布,像发霉饺子,正带人冲来。
我拉小桃花狂奔,子弹“嗖嗖”追屁股。
站台尽头是货场,我一眼瞥见一辆手摇轨道车,上面堆满麻包。
我跳上去,抡起摇把,死命摇,车轮“咣当”启动,像老牛拉破车。
张小宝跳上另一辆摩托轨道车,“突突”追来,机枪喷火。
千钧一发,小桃花甩出最后一枚烟雾弹,白烟吞没铁轨。
我趁机把两枚金牙合拢,往烟里一抛——
“叮”金属落地声清脆。
张小宝条件反射停车,扑地找牙。
我们跳下手摇车,滚进货场麻包堆,借烟雾遁了。
远处传来张小宝怒嚎:“李三——老子要你命——”
我暗笑:要就要,反正牙已到手,命先欠着。
黎明,徐州郊外土坡,我们趴草丛,看专列喷着黑烟远去。
小桃花摊开手心,两枚金牙并排,内侧凹凸卡紧,形成完整钥匙。
她轻声:“404保险箱,今晚开。”
我却望着远方发呆:张宗昌丢了第二颗牙,也丢了最后筹码,北洋还会保他吗?
答案在风中——广播里传来消息:
“济南电,张宗昌专车遇刺,下落不明,政府决定另派新督,接管青岛防务……”
我咧嘴,摸自己金牙:“牙在,图在,敌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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