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吞没视野的瞬间,程夕瑶感觉自己被分解成了无数粒子。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漂浮感,仿佛灵魂被抽离肉体,融入某种浩瀚的意识流。当感官重新聚合时,她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由星光铺就的小径,延伸到迷雾深处。
“这里是摇篮的内部。”
林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夕瑶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母亲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穿着星辉实验室的白大褂,胸口别着那枚熟悉的星辰胸针。
“妈……妈?”她的声音发抖。
“只是我留下的意识碎片。”林晚秋温柔地微笑,“为了告诉你最后的真相。”
她抬手轻挥,白雾散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投影。冰层之下,隐约可见某种庞大的金属结构,形状像一颗被拉长的心脏,表面覆盖着与星辰之核相同的金色纹路。
“这是北极教堂正下方三公里处。”林晚秋指向投影,“星辰之核的成年体,沉睡了两万年。”
程夕瑶的血液凝固:“那个蓝光怪物只是……婴儿?”
“是的,而且它快要饿死了。”林晚秋的影像开始闪烁,“成年体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所以它一直休眠,直到我们意外唤醒了幼体。”
投影切换成星辉实验室的画面:年轻的林晚秋站在某个仪器前,震惊地看着培养皿中的蓝色物质自动组成星辰图案。
“幼体本能地寻找宿主,试图汲取足够的能量唤醒成年体。”影像解释,“我发现了这点,才修改它的基因程序,把它变成‘摇篮’——一个只会治愈而非掠夺的存在。”
白雾突然剧烈翻涌,林晚秋的身影变得模糊:“夕瑶,听好。教堂地下有一条通道,用你的烙印能打开最后的封印。里面有一台装置,可以……”
干扰声淹没了后半句话。程夕瑶扑上前:“可以什么?妈妈!”
“——让幼体安眠,或者……”林晚秋的影像彻底消散,最后一句话如风般掠过耳畔,“……彻底毁灭它们。”
白光炸裂。
程夕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跪在教堂里,手掌还按着金色光球。白若修焦急的脸近在咫尺,而白若琳——
少女的身体正在透明化,金色光流从她体内涌出,源源不断注入光球。
“姐姐……”她的声音空灵遥远,“通道在祭坛下面……密码是……”
她凑到程夕瑶耳边,轻轻说出一个词。
然后,像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金色光球骤然膨胀,将整个教堂照得如同白昼。程夕瑶的烙印与之共鸣,射出一道金光,击中祭坛上的十字架。
“轰隆——”
地板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与此同时,教堂大门被暴力撞碎,蓝光怪物嘶吼着冲进来——
它的形态更接近人形了,晶体头颅里闪烁的星辰已经形成模糊的五官。白振庭的声音与外星意识的低语重叠:
“我的……容器……”
欧米伽突然从破洞的屋顶跳下,金银双瞳流着血泪。她扑到怪物背上,双手死死抱住那颗晶体头颅:“跑啊!”
程夕瑶拽起白若修冲向地道。最后一瞥中,她看到欧米伽的身体被蓝光穿透,但女孩却笑了,嘴唇开合:
“密码是‘极光’。”
螺旋阶梯似乎没有尽头。
越往下,墙壁上的冰晶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金色脉络,像血管般在金属墙壁中搏动。程夕瑶的烙印随着深入越来越烫,皮肤下的蓝光不受控制地溢出。
“它在感应你。”白若修紧握她的手,“就像磁石相吸。”
阶梯尽头是一扇刻满星辰符文的金属门。程夕瑶刚靠近,符文就依次亮起,最后组成一个熟悉的图案——与她烙印完全一致的星辰锁。
她将手掌按上去。
“识别确认:林晚秋血脉。”机械女声响起,“请输入声纹密码。”
“极光。”程夕瑶说。
门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个半球形空间,中央矗立着巨大的透明柱形容器——里面悬浮着一颗足有两人高的金色心脏,每一下搏动都让整个空间震颤。
“成年体……”白若修倒吸一口冷气。
心脏周围环绕着环形控制台,屏幕上滚动着程夕瑶看不懂的数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控制台中央的两个按钮:
蓝色按钮标注【摇篮模式】
红色按钮标注【湮灭协议】
程夕瑶刚要上前,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蓝光怪物从通道口挤进来,晶体头颅已经形成完整的五官——赫然是白振庭的脸。欧米伽不知所踪,可能已经……
“终于……”怪物的声音不再破碎,流畅得令人毛骨悚然,“完美的容器,加上成年体,足够吞噬这个星球的所有生命基因。”
白若修挡在程夕瑶面前:“父亲!你还有意识吗?”
怪物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与欧米伽如出一辙:“当然有。你的父亲很美味……他的野心,他的贪婪……完美的催化剂。”
它突然伸手,蓝光化作锁链缠住白若修,将他吊到半空:“现在,容器。做出选择——”
锁链收紧,白若修痛苦地闷哼一声,皮肤再次浮现蓝纹。
“按下蓝色按钮,与我融合,我能让这孩子恢复原状。”怪物诱惑道,“或者红色按钮……看着他被病毒撕碎。”
程夕瑶的烙印剧痛,恍惚间又听到林晚秋的声音:
“有些选择没有正确答案……只有你必须承担的后果。”
她看向痛苦挣扎的白若修,又看向那颗搏动的金色心脏。
然后,缓缓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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