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然目光锐利地扫过官道两侧，仔细听了听，四周除了风吹着树叶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之外，附近并无他人。
随着她意念一动，空气中泛起一层的涟漪，原本的空地上，突然出现刚才收进空间的马车。
终于在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隐没时抵达京城，守城的士兵见马车靠近，刚要上前盘问，沐星然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太医院的木牌递了过去。
马车穿过空荡荡的街巷，最终停在沐府大门，回到自己的院落，沐星然迅速换上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从空间里取出迷药囊、滑勾与短匕，检查无误后，沐星然纵身跃出墙头，如夜猫般朝着二皇子府邸掠去。
二皇子府内灯火通明，今夜比起往日多了数倍守卫，自从半月前库房被盗，二皇子便加派了人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只蚊子都难轻易飞入。
沐星然伏在隔壁的屋顶上，观察着二皇子府邸护卫的巡逻规律，每炷香时间换一次岗。
待护卫换岗期间，沐星然猛地纵身跃起，足尖在墙头轻轻一点，借力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府内一处暗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沐星然赶紧躲在假山后，不远处两名护卫手持长刀，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
沐星然屏住呼吸，指尖夹起迷药，待两人走近，她指间轻轻一弹，白色的药粉顺着风飘向两名护卫。
不过瞬息之间，两名护卫的眼神便开始涣散，身体晃了晃，随即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沐星然立刻上前，将两人拖到假山后面藏好，才朝着二皇子的书房方向奔去。
书房外守着四名护卫，个个身材高大，比其他地方的守卫更加警惕，他们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沐星然躲在回廊的柱子后，等待着最佳时机，等有风时，她迅速甩出迷药，白色药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那四名护卫的面前。
片刻后，书房门前那四名护卫先后倒地，沐星然将他们拖到隐蔽处藏好，随后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闪身走了进去。
书房内陈设奢华，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后放着一张太师椅，案上还放着一盏尚未熄灭的油灯。
沐星然开始翻找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书架、抽屉、砚台底，都被沐星然翻了个遍，却仍未找到相关的证据。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先离开，改日再寻机会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的侧面，她发现书桌侧面的木纹似乎有些异常，伸手摸了摸，果然感觉到一处凸起，她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书桌的侧面弹出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沐星然心中一喜，连忙拿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和一封封蜡的书信。
她快速翻阅账册，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二皇子私吞朝廷粮款的明细，而那封书信，则是二皇子写给手下的密信，信中详细交代了杀害郑知府的原因和经过，落款处还盖着二皇子的私印。
沐星然正准备将账册和书信收进空间，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贼人闯入，快，去书房看看！”
来不及了！沐星然眼神不再犹豫，身体瞬间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原地，闪身进入了空间。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十几名护卫手持长刀冲了进来，灯笼的光瞬间填满整个屋子，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护卫们在书房里仔细搜查了一番，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只能满腹疑惑地退了出去。
待护卫们走远，沐星然才从空间中闪出，她绕到书房后门，借着树影的掩护，再次翻出二皇子府的围墙，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京城的街巷，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她要将这些证据交给皇帝。
沐星然身形如狸猫般灵巧地掠过京城街道，皇宫，宫墙高耸，墙头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墙根下每隔十步便有一名侍卫持戟而立。
宫内的巡夜禁军脚步声由远及近，沐星然迅速躲进长廊的柱子后，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沐星然轻轻挑开窗栓，进入金銮殿内。
金銮殿内那张宽大的龙案上，放着几份没批改完的奏折，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干涸，旁边放着一只白玉茶杯。
沐星然快步上前，将空间的账册与书信取出，整齐地摆放在奏折旁，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再停留，按原路返回。
再次避开巡夜的禁军，沐星然翻出宫墙消失在夜色中，此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再过一个时辰，皇帝便会起身，准备上朝。
果然，当天色微亮，皇帝踏进金銮殿时，目光第一时间便扫到了案上的账册与书信。
皇帝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伸手拿起那封密信，展开一看，信中记录的内容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信中正是二皇子的亲笔，后面竟还清晰记录着三个月前赈灾银两的数额，而那笔银子是他亲自下令调拨，是救济数十万流离失所的百姓的粮款，没想到后面却成了二皇子囊中的财物。
“岂有此理！”皇帝低喝一声，随手将书信放在案上，又抓起那本账册，书页被快速翻动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逆子！”皇帝猛地将账册摔在地上，龙案被他拍得震天响，殿内的宫人吓得纷纷跪地磕头。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怒火与失望，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敢做出如此罔顾国法、背叛皇室的事。
“来人！”
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传二皇子！立刻让他进宫见朕！”
殿外的太监早已听到殿内的动静，此刻听到皇帝的命令，哪敢有半分耽搁，太监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口中还高声传道：“陛下有旨，传二皇子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此时的二皇子府中，尚不知大祸临头的二皇子夜锦，还在院子里悠闲地练着剑，剑光闪烁，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丝毫没意识到，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而金銮殿内，气氛早已凝重到了极点，明黄色的龙椅上，大夏皇帝死死攥着手中的账册与书信，账册上每一笔都清晰记录着三个月前粮款的流向，本该入百姓粮仓的银子，最终却进了二皇子的口袋，而那封书信，更是直白地写着二皇子派人灭了郑知府的证据，看得皇帝怒火中烧。
皇帝的目光扫过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他声音里满是怒火：“好，好得很，竟用百姓的救命钱中饱私囊！”
底下，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金銮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二皇子上殿！”
太监的声音刚落下，二皇子夜锦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可当他踏入金銮殿，看到满殿跪着的官员，以及龙椅上皇帝阴沉的脸色时，心头猛地一沉。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夜锦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跪地行礼，可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万岁？”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朕迟早要被你这逆子气死！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将案上的账册扔了下去，账册啪地一声砸在夜锦面前的地砖上，散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赈灾粮款的去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向夜锦。
二皇子的目光落在那本账册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浑身一僵，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本账册，正是藏在书房暗格里的那一本，什么时候到父皇的手上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停在夜锦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二皇子，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夜锦，三个月前，百姓流离失所，朕拨下去的赈灾粮款，让你去督办，你就是这么跟朕督办的？”
皇帝一把揪住二皇子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银子是百姓的救命钱，多少人等着买米下锅！你倒好，私吞粮款，有多少百姓因为没了粮款，饿死在路边！”
二皇子被皇帝的怒火吓得浑身发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看着皇帝眼中几乎要喷出来的怒火，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松开手，二皇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私吞赈灾粮款，乃是杀头的大罪，父皇就算再疼他，也绝不会姑息，文武百官们一个个低着头，金銮殿内只有皇帝的怒喝声在回荡。
“朕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仅私吞粮款，还派人灭了郑知府一家！郑知府是忠臣，是为了百姓才敢跟你作对，你竟然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皇帝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传旨，将二皇子打入天牢，削去皇子封号，由大理寺卿彻查私吞赈灾粮款一案，所有牵涉其中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革职查办，绝不姑息！”
“另外派人前往平安镇彻查，若有遗孤，务必好生安置，赐良田百亩、黄金万两，再从太医院调良医、国子监选名师，保其一生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臣等遵旨！”殿内的文武百官齐声应和，声音整齐而响亮。
话音刚落，两名锦衣卫已从殿外走到二皇子面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夜锦猛地回过神，挣扎着想要甩开锦衣卫的手，可那两人的力道如铁钳，半点也动不了。他声音里满是惊慌，“父皇，儿臣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不能这样对我，粮款儿臣能还，郑知府的事是手下人擅作主张，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二皇子的哭喊在金銮殿里回荡，发髻散落，几缕头发贴在满是冷汗的脸上，与昔日里风光无限的二皇子判若两人。
皇帝转身背对着他，抬手挥了挥说道：“拖下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夜锦的不断的挣扎着，喊出最后的哀求。
锦衣卫架着二皇子往外走，二皇子还在挣扎，最后一声父皇的尾音还飘在殿内，沉重的朱漆殿门便“吱呀”一声缓缓合上，将那绝望的哭喊彻底挡在了门外，只留下几缕微弱的回音。
而二皇子一党的官员，此刻更是把头埋得几乎贴住地面，锦缎官帽的边缘蹭着地砖，后背却控制不住地发颤，谁也不敢抬头，生怕龙椅上的目光扫过来，便要落得和二皇子一样的下场。
金銮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皇帝的背影立在殿中，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退朝吧。”
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准备往殿外走去。
就在这时，沐星然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侧目，只见沐星然缓缓出列拱手躬身道：“陛下，此前二皇子构陷郑知府通敌，导致郑知府满门被灭，臣昨日在街上发现，郑知府尚有一子在世，那孩子因家中突遭变故，饿晕在路边，被臣带回府中照料，如今已无大碍。”
“好！你做得好，是朕对不住郑知府一家，郑知府的案子，朕会命大理寺重新彻查，孩子那边，你且好生照料，所需用度皆从国库支取。”
“陛下英明，臣遵旨。”沐星然再次躬身叩首，想起昨日见到那孩子的模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如今有了皇帝的承诺，那孩子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在她府中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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