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彻全镇的通告,像一剂猛药,让安乐镇亢奋了整整一夜。
说书人连夜赶出了新章回,赌坊紧急开出了“懒人武馆能撑几天”的盘口。
人们一面畏惧着那传说中的沧浪剑盟,一面又抑制不住对更大热闹的期待。
只有懒人武馆,在万商钱庄连夜加固的门窗之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离那“三日之约”尚有两天,安乐镇的南城门,却提前迎来了真正的风暴。
没有快马,没有喝道。
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背负一柄古朴长剑,面若寒霜,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踏入了镇门。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满脸写着紧张与忐忑的陆清风。
明明无声无息,可当他踏入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锐利如剑的孤高气场瞬间扩散开来。
仿佛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长街,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挑着担子的货郎,停下了吆喝。
街边吃早点的食客,忘了咀嚼。
连追逐打闹的孩童,也本能地噤声,躲到了大人的身后。
整条长街,成百上千的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退到街道两旁,敬畏地、恐惧地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白衣青年。
他就是蔺惊弦。
他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目光扫过那些畏缩的凡人,眼神中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在他看来,这片藏污纳垢、以荒唐为乐的土地,本就不该存在。
“少、少盟主……”
万商钱庄那位八面玲珑的锦衣管事,带着一队护卫,恭敬地从分号里迎了出来。
他脸上堆着最职业的笑容,试图代表钱庄进行交涉:
“惊弦少侠远道而来,敝号已备下薄宴,为您接风洗尘……”
蔺惊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他一分。
他就这么径直从管事身边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
“商贾之事,与我无干。
我此来,只为斩妖除魔。”
锦衣管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这是万商钱庄那无往不利的金钱之力,第一次在安乐镇踢到了铁板。
蔺惊弦很快就走到了懒人武馆门口。
经过万商钱庄的修缮,武馆的门面早已焕然一新,雕梁画栋,朱漆大门,门口还摆着两盆名贵的迎客松,显得气派非凡。
看到这副景象,蔺惊弦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对着身后快要哭出来的陆清风冷冷道。
“你看,这便是你信中百般推崇的‘武学圣地’。”
石敢当正在门口,拿着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块“万商钱庄特约赞助”的黄铜牌子,一抬头,正对上蔺惊弦冰冷的目光,吓得手一哆嗦,抹布掉在了地上。
蔺惊弦彻底无视了他,深吸一口气,以内力传音。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响彻全镇,而是凝成一线,清晰无比地钻入武馆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沧浪剑盟蔺惊弦,前来拜会!
那个叫石敢当的厨子,出来与我一战!
若不敢,便自行砸了这块招牌,滚出安乐镇!”
街对面的客栈顶楼,一扇窗户被轻轻推开。
那个伪装成普通住客的白衣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她认出了蔺惊弦。
“沧浪剑盟的未来之星?
呵,看来这池水,比我想的还要热闹。”
她低声自语,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下显得愈发妖冶。
她决定继续按兵不动,看看这家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馆,究竟如何应对。
懒人武馆,后院。
顾休正躺在那张经过“圈禁保护”的卧龙榻上,睡得人事不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蔺惊弦那仿佛贴着耳朵响起的声音,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美梦里。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能感觉到,门外那股剑意纯粹、凝练、锋锐无匹。
这是个真正的剑道天才,也是个他生平最讨厌的、不懂得“请勿打扰”四个字怎么写的巨大麻烦。
几乎是同一时间,县衙后堂。
“什么?沧浪剑盟的少盟主亲自去砸场子了?”
县尉苟诚听着心腹的汇报,一双小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一个连正道大派都要公开铲除的目标,自己这个朝廷命官动用官府力量将其碾死,岂不是顺天应人,大快人心?
苟诚激动得一拍大腿,之前的忌惮和恐惧一扫而空。
他立刻对心腹下达了命令,声音因兴奋而变得尖利:
“传我命令!
立刻召集所有衙役、白役,备好铁锤、撬棍、滚木!
就说懒人武馆违章搭建,有碍镇容,败坏我安乐镇上善之地的名声!”
他狞笑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时辰之内,我要让那个地方,变成一片平地!”
山雨欲来。
蔺惊弦的剑意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懒人武馆之上。
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我数到一百。”
“若再不出来,我便亲手拆了这扇门!”
而另一头,县衙的大门轰然打开,手持各种拆迁工具的衙役们,已经如狼似虎地涌上长街,目标直指懒人武馆。
双重压迫,正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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