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一个箭步冲到后院,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那股本该清冽提神的香气,此刻却浓郁得如同凝固的糖浆,甜得发腻,甚至让人有些作呕。
那口被数十名工匠用特制榫卯结构封死的、重达千斤的井盖,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悲鸣。
一道道金色的、粘稠的液体,正从井盖与井口的缝隙中不断挤压、涌出,如同融化的黄金。
“不好!”顾休心中警铃大作。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井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磅礴巨力悍然顶飞!
它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塌了邻院的半堵墙。
紧接着,一道足有水桶粗的璀璨金色液柱,从井口冲天而起,直上十余丈高空!
这壮观而又诡异的景象,让整个安乐镇所有醒着的人都同时抬头,望向懒人武馆的方向,目瞪口呆。
金色的液柱在空中稍作停顿,随即如同决堤的瀑布,轰然落下。
“哗啦啦——”
仅仅数息之间,整个后院便被这金色的“琼浆玉液”所淹没,形成了一个不断冒着气泡、波光粼粼的金色浅湖。
更恐怖的异变开始了。
“师父!你看那萝卜!”
石敢当指着院角的菜地,声音都在发颤。
只见他前几日刚种下的菜蔬,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神仙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一颗白萝卜迎风便长,几息之间就变得比石敢当本人还高,通体晶莹如玉。
然后,在达到一个极限后,“嘭”的一声,巨型萝卜轰然炸开,化作一团纯粹浓郁的生机能量,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是白菜、是青葱、是豆苗……整个后院变成了一个植物疯长、爆炸、再生的魔域,充满了毁灭性的生机。
“吼——!”
一声欢快的咆哮打断了这诡异的场景。
白猿被巨大的动静惊醒,它从自己的窝棚里探出头,看到满院子的金色琼浆,非但没有半点愤怒,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反而充满了极致的欢愉。
它一个猛子扎进“湖”中,溅起大片金色的浪花,像个找到了新浴盆的孩子,惬意地打着滚,时不时还捞起一两朵炸开的植物能量团,好奇地闻闻,然后又嫌弃地扔掉。
然而,这场狂欢仅仅属于它一个。
在安乐镇方圆百里之内,深山老林之中,所有的飞禽走兽,毒虫蛇蚁,在这一刻都仿佛听到了无声的号令,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厮杀或觅食。
它们齐齐抬起头,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穿透黑夜,死死盯住了安乐镇的方向。
下一刻,万兽奔腾!
如潮水般,裹挟着暴戾与贪婪,疯狂地涌向那座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小镇。
后院中,顾休的脸色已是凝重如水。
他站在“湖”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探入那金色的琼浆之中。
指尖传来的,并非温润的能量,而是一股狂暴、混乱、极不稳定的生命洪流。
这根本不是什么可供吸收的天材地宝,这是一锅即将爆炸的能量浓汤!
凡人若是在其中浸泡片刻,便会被这股狂暴的生机活活撑爆。
即便是宗师境的武者,也会被其引动真气,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师父,这水……”
石敢当正想问这水是不是太补了。
“别碰!”
顾休低喝一声。
只见在金色浅湖的边缘,那些琼浆正在迅速结晶,形成一片片锋利如刀的金色晶体。
一只被香气吸引而来的飞蛾,刚刚落下,便被一簇瞬间生长出的晶簇刺穿、包裹、同化,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金色琥珀,永远定格在了死亡前的瞬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蝉也被巨大的动静惊动,带着大批人手匆匆赶来。
当她看到后院那片还在不断扩张的“黄金湖”,以及湖边那些诡异的晶簇时,一向镇定自若、智珠在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恐。
“快!用玄铁板!给我挡住!”
她厉声下令。
然而,还没等护卫们行动,武馆对面的屋顶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出现。
沐春风看着下方这片毁灭性的生机,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中带着一丝仿佛早已预见结局的悲鸣:
“我早说过……你堵住的不是病灶,是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
现在,它彻底破了。”
他转头看向顾休,眼神复杂:
“这股‘伪善’的生机,将吞噬一切‘自然’的秩序,直到整个安乐镇都化为一座毫无生机的‘生命结晶’之城。”
“滋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琼浆湖的水位已经漫过了院墙的根基。
由青石构筑的坚固墙体,竟在这股能量的侵蚀下,开始发出可怕的溶解声,缓慢地化作齑粉。
一道由琼浆形成的浪头,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即将越过正在坍塌的院墙,涌入安乐镇的街道!
苏清蝉面色惨白,她的钱庄、她的布局,在这真正的“天灾”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石敢当则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了顾休身前,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
在所有混乱的中心,顾休站在那即将决堤的金色浪头之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知道,这次的麻烦,已经大到无法再用任何“巧合”和“计谋”来解决。
他必须……亲自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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