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参与了……谋害钱伯父的计划……”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残忍地捅进钱昕昕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衬得这死寂更加令人窒息。
钱昕昕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她原本锐利如刀、逼问着真相的眼睛,此刻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被巨大的、无法置信的震惊和毁灭性的痛苦所吞噬、所湮灭!
她像是听不懂这句话一样,怔怔地看着纪煜,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她手中握着的手机都几乎要拿不稳。
几秒钟后,那迟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才如同海啸般轰然冲垮了她的神经。
“不……不可能……”她听到自己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破碎不堪的、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带着全然的否定和恐慌,“你骗我……纪煜……你又在骗我对不对?!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尖锐的、崩溃的质问,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靠近纪煜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恶心。
纪煜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样子,心脏像是被凌迟般剧痛,他想伸手去拉她,想解释,想安慰,但他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的语言在这样血淋淋的真相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任由那巨大的愧疚和绝望将自己淹没,声音嘶哑地重复着那个残忍的事实:
“对不起……昕昕……是真的……我在严啸天的密室里……发现了……发现了当年港口项目的利益输送草案……上面有……有我爸的签名……就在钱伯父出事前一周……”
“严啸天临死前……亲口承认……钱伯父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勾当……才被灭口的……”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钱昕昕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钱昕昕终于无法再站立,她腿一软,踉跄着跌坐在冰冷的病房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
那哭声并不响亮,却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毁灭性的痛苦,听得人心碎。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如此残忍,竟然真的和她初始调查时的最害怕的结果一样!
原来她父亲遭遇的,不仅仅是商业对手的阴谋,还有来自信任多年的世交、甚至可能是好友的背叛和谋杀!
原来她所以为的可以依赖、甚至悄然心动的人,他的父亲,竟然是参与杀害她父亲的帮凶!
那她和纪煜之间算什么?
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算什么?
那些短暂的温情和依赖又算什么?
一场笑话吗?
一场建立在血海深仇之上的、荒谬又残忍的笑话!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浑身冰冷,连哭泣都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纪煜躺在病床上,看着她蜷缩在地上、痛苦无助的背影,心如刀绞。他挣扎着想下床,却牵动了腿上的伤,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昕昕……别这样……地上凉……”他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痛苦。
他的声音仿佛刺激到了钱昕昕。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崩溃,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空洞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绝望和疏离。
“别碰我。”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害怕,“也别叫我昕昕。”
她缓缓地、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来维持自己的尊严。
她看着纪煜,眼神陌生得让他心慌。
“纪煜,”她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棱,砸在地上,“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的感谢,听起来比任何指责都更让纪煜痛苦。
“从今天起,”钱昕昕继续说着,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钱氏和纪氏所有的合作项目,会由专业团队进行评估和处理。之前谈好的所有条件,依旧作数,钱氏会履行承诺。但除此之外……”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最后那句话: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不再看纪煜一眼,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走向病房门口。
她的背影,决绝而孤寂,仿佛将所有的痛苦和脆弱都死死锁在了那挺直的脊背之后,再也不允许任何人窥见。
“昕昕!”纪煜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脏像是被瞬间掏空,一种即将永远失去她的巨大恐慌让他不顾一切地嘶喊出声,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来,却再次重重摔了回去,伤口传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钱昕昕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秒,但也仅仅是一秒。她的手握上门把,没有丝毫犹豫,拧开,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砰。”
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也仿佛,彻底为这段尚未真正开始、就已经沾染了血仇的关系,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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