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出口的火光晃得人眼晕,为首的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刀疤脸——是李嵩府上的都头赵奎,去年在苏府抓沈砚辞时,就是他带队。他手里的残玉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与沈砚辞怀里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凑成一对。
“沈郎君倒是聪明,知道走暗渠,”赵奎冷笑一声,脚边的火药袋露了半截,黑色粉末沾在草叶上,“但你该清楚,这废宅四周都埋了火药,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林姑娘,还有里面那孩子,都得变成焦炭。”
“孩子在里面?”林婉清往前冲了半步,被沈砚辞一把拉住。他盯着赵奎手里的残玉,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李嵩要残玉,无非是为了‘双玉合璧’的匣子,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先让我见孩子——我要确认她还活着。”
赵奎眼珠转了转,挥手让两个黑衣人让开条路:“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林姑娘得留在这当人质。”
沈砚辞刚要应声,林婉清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却咬得极紧:“我跟你一起去——你忘了,我娘的书信里提过,那孩子左肩有梅花胎记,只有我能认出来。”她故意顿了顿,眼角扫过赵奎脚边的火药袋,“再说,你一个人进去,要是他们耍诈,谁来帮你?”
赵奎不耐烦地踹了踹地面:“别啰嗦!要进就一起进,耽误了大人的事,谁都别想活!”
废宅的门轴早已朽坏,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怪响。院子里杂草齐腰,正屋的窗纸破了个大洞,隐约能看见里面摆着个黑漆匣子。沈砚辞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踩着杂草根部——他记得方才水洼里的火药痕迹,生怕脚下有机关。
“孩子在里屋,”赵奎指着东侧的小屋,“你去认人,我在这等你把残玉拿出来。”
沈砚辞刚推开门,就见一个穿粗布衣裳的丫鬟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个布偶,却不见孩子的踪影。“孩子呢?”他厉声问道,手按在短刀上。
丫鬟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官爷饶命!今早黑衣人把孩子抱走了,说要转移到东郊破庙,还说要是有人来换,就拿残玉去那找——他们让我在这装样子,要是露了馅,就……就杀了我!”
林婉清立刻抓住关键:“东郊破庙?哪个破庙?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转移的?”
“就是离官道不远的土地庙,”丫鬟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个银锁,“这是那孩子戴的,说让我交给来换人的姑娘,还说……还说那庙后面有个地窖,藏着能救裴侍郎的东西。”
沈砚辞接过银锁,只见锁身上刻着个“安”字——想必是孩子的名字。他刚要追问,就听见正屋传来赵奎的怒吼:“沈砚辞!你磨蹭什么?快把残玉拿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婉清把银锁塞进怀里,沈砚辞则摸出自己那半块残玉,故意放慢脚步走向正屋。赵奎见他手里的残玉,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抢:“快给我!”
就在这瞬间,林婉清突然冲过去,一把打翻赵奎手里的火折子——火折子落在杂草里,火星刚冒出来,就被她一脚踩灭。沈砚辞趁机抽出短刀,架在赵奎的脖子上:“说!李嵩把孩子藏在哪?大理寺里是谁在帮你?”
赵奎挣扎着要摸腰间的刀,却被沈砚辞用力按住:“别乱动!你脚边的火药袋要是漏了,咱们三个都得死在这!”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赵奎眼睛一亮,嘶吼道:“是我的人来了!你们跑不了了!”
沈砚辞却冷笑一声——他听出那马蹄声杂乱,不像是黑衣人整齐的步伐。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苏明远的声音:“沈郎君!我们来帮你了!”
十几个吏部差役冲了进来,瞬间就把赵奎按在地上。苏明远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纸:“裴侍郎在大理寺找到了关键证人——是大理寺的主簿,他招认是李嵩让他扣下裴侍郎,还说张管事指甲缝里的金漆屑,是从李嵩旧宅的金漆匣子里掉的!”
“金漆匣子?”沈砚辞看向正屋的黑漆匣子,走过去打开——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证据,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残玉非钥,真纹在骨”八个字。
他拿起自己那半块残玉,借着差役手里的灯笼仔细看——之前只注意到表面的云纹,此刻才发现玉的边缘有极细的刻痕,拼起来竟像是一幅地图的一角。
“赵奎,”沈砚辞蹲下来,手里的残玉抵着他的喉咙,“李嵩要这残玉,到底是为了什么?那‘真纹在骨’是什么意思?”
赵奎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满脸狰狞:“你们别得意!大人早就料到你们会来,那东郊破庙根本就是个陷阱——还有,裴侍郎找到的证人,昨晚就被人杀了!你们手里的证据,根本没用!”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众人心里一凉。苏明远立刻掏出信鸽,要让人去查东郊破庙,却被沈砚辞拦住:“不行,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得去——孩子在他们手里,而且张管事的线索指向东郊,说不定能找到真匣子。”
他刚要起身,就看见差役从赵奎怀里搜出个令牌,上面刻着个“林”字。沈砚辞瞳孔一缩——这令牌的样式,和当年他父亲书房里找到的、林守业父亲的令牌一模一样!
“林守业和你们早就勾结了?”沈砚辞攥紧令牌,“残玉上的纹路,是不是林守业父亲刻的?”
赵奎却闭紧嘴,再也不肯说一个字。苏明远叹了口气:“先把他押回大理寺,咱们现在就去东郊——裴侍郎那边我已经让人送信,他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众人刚走出废宅,沈砚辞突然回头——月光下,正屋的屋檐下挂着个铜铃,铃身上刻着的花纹,竟和残玉上的云纹完全一致。他心里一动,刚要细看,就听见林婉清喊他:“快走!再晚孩子就危险了!”
他只好转身跟上,怀里的残玉和令牌硌得掌心发疼。东郊破庙的陷阱、林家和李嵩的旧怨、残玉里的“真纹”、裴侍郎那边的危机……无数线索缠绕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走到官道上时,沈砚辞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远处的皇城——他总觉得,那“双玉合璧”的匣子,不仅藏着李嵩的罪证,还藏着当年他父亲被诬陷的真相,甚至可能和皇室有关。
而此刻,东郊破庙的地窖里,一个穿黑衣的人影正拿着块残玉,对着月光看——那残玉的纹路,竟和沈砚辞手里的两块都不一样,是第三块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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